第1章 身上有枷鎖1(1 / 1)

九月中旬還存著夏天的餘熱,在傍晚還能夠聽見清脆的蟬鳴鳥叫。

趙思元的學校位置很偏,附近的地鐵還在建,道路仿佛永遠在修,她從火車站到學校要坐一個小時的公交,倒不是遠的,而是設的站點太多,車子開一段就要停,一趟下來,胃裏會泛起陣陣惡心。

離家前,趙爸趙媽還提議要送她去學校,結果媽媽醫院來了緊急電話要把她召回去,而爸爸的茶廠臨時來了兩位茶葉大師拜訪,思元隻能懂事的說,“我都大四了,又是鄰省,可以自己去學校。”

媽媽臨走之前有些不放心,“那你和祠矣一起去,我給他打電話。”

思元一聽媽媽要給胡祠矣打電話,收拾行李的手一下就停住:“媽媽,哥哥已經去學校了!”

“沒道理啊,你們倆不是從來都一塊兒去上學的嗎,你們大一開學那會兒都不要我們送,我同你姑姑姑父都納悶,倆小孩這麼獨立。”

“是啊,是啊,”趙思元訕訕的說,“哥哥和朋友聚一聚,所以提前去了。”

媽媽隻好作罷,“那行,那我就送你到車站。”

胡祠矣隻大趙思元一歲,在趙思元上高中以前,胡祠矣都保持著比趙思元大一個年紀的程度。可偏偏趙思元考中了胡祠矣的高中且入學的第一個學期,向來成績優異的胡祠矣留級了,還插班進了趙思元的班級,表兄妹兩個成了三年的同桌。

雖然誰嘴上都沒有說明白,但趙思元心知肚明,留級絕對不是因為表哥成績不好,而是姑姑同副校長的妻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姑姑隻要一句話,胡祠矣就能陪趙思元上三年學。

思元不是不愧疚的。

就連大學也是這樣。趙思元好不容易才考上了S市的醫學院,學了臨床專業。這一次,趙思元以為胡祠矣可以不用再受她的束縛,去到更好的城市,去到更好的學校,去過沒有她的生活。

兩個人的錄取通知書同時寄來,發件學校是同一所,錄取專業是同一個。

思元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把自己關在房間哭了很久,哭到姑姑和姑父都來了,小心翼翼的在她房間外麵敲門,安慰她說這是好事,兩兄妹能夠在一起上學很好。

可是思元知道,哥哥那年的高考分數足以上全國重點的醫科大學,而不是她要去的那所地理位置偏、校區又舊的學校。

姑姑怕是觸了心中的傷心事,聲音也帶了哭腔,朝樓下喊著:“胡祠矣,你別坐在那裏,你自己上來同你妹妹解釋。”

趙思元聽不清樓下的胡祠矣說了什麼,隻是很快,房間外麵沒了聲音,似乎人都走開了。

她一直趴在床頭,手裏抱著一個枕頭,枕套是很淺的粉色,她的眼淚隻要滴下來,就能把枕套浸濕一大片。淚珠隻要一落下,瞬間又能在眼前蒙上一層霧,是控製不住的愧疚。

趙思元忽然想起她的手上還帶著手環,小小的一方電子屏幕已經亮起紅燈,警示她此時的心率過快,必須盡快平複好心情。

這塊手環還是媽媽拖留美回來的心外科博士向美國醫學科研部申請的,市麵上還未進行發售。手環的一切信息連接在媽媽的手機上,以此監督她是否會有意外。

想必此時媽媽一定緊張的要命。

思元感覺到心絞的痛了,可更多的是難受。

她剛卸下手環,房間的門鎖一動,外麵的人轉了一把,輕易的就把門打開。

“他們大概忘了你的門上不了鎖。”

胡祠矣就站在門口,似乎淺淺的歎了口氣,很快就把門關上。

為了防止一切意外,她的房間的門鎖一直隻是裝飾,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胡祠矣在門口尷尬的輕咳一聲,“那個,我沒想到你反應會那麼大,看來我是挺煩人的,想到要在一起上四年學,你居然能哭成這樣。”

趙思元壓著嗓子:“笨蛋,臨床要讀五年。”

胡祠矣的高考誌願填報,對趙思元來說一直是壓在心頭的一件重事。

所以她從來都對胡祠矣有求必應,算得一點自我安慰。

她更加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她要去那個學校是有原因的。

十年前在心底萌芽的種子,至今長達七年的暗戀。

七年暗戀,終有一日,如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