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沒道理了!
說到底,珠璣就是鮮卑和王駿合作研發出的“美人蠱”,被包裝成一顆秀色可餐的“甜蜜餞”,送到像司馬潤這種位高權重的男人身邊,腐化他的身心,搞殘他的腦袋,以便讓“下蠱者”可以為所欲為,最終饜足他們的狼子野心。
珠璣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接近司馬潤,還沒將那廝魅惑得五迷三道,是非不分,上來就把他倒黴爹給宰了,接下來還怎麼玩?
所以這麼極端的做法,應該不是出於珠璣本意,可是,派她去當刺客,簡直就是拿著精心打造的閹割刀去斬首嘛!究竟是誰想出這樣的餿主意,讓跳舞跳得爐火純青,但練武練得一竅不通的珠璣在門庭若市的琅琊王府內暗殺琅琊王,除非王府上下全是飯桶,才會讓她安然無事!
“人所共知,王十一郎和世子殿下感情甚篤,那為什麼王十一的女人要去刺殺世子他父親啊?”
這個人簡直問出了衛戧的心聲,她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卻沒有人能給出靠譜的回答,猶不死心,從南街跑到北巷,因人多嘴雜,所以答案也是花樣百出……
衛戧抬頭看天,太陽老高,歎一聲,罷了,先回府看看情況,別讓昨晚沒怎麼休息的姨婆再為她提心吊膽。
一轉頭就看見滿臉焦急的裴讓策馬而來,見到她之後,勒住韁繩縱身下馬:“戧歌!”
衛戧挑眉:“哥哥這麼焦急,可是府裏又出了什麼事?”
裴讓搖頭,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宮人沒有來,她繼母一早便出門,前往王府正式吊唁,府裏幾個主事的也都跟了去,所以衛府中人壓根就沒發現她溜出府去。
而姨婆早已習慣她這種想起要走拔腿就走的作風,也沒有太過緊張,隻是寫了張字條,拜托噬渡轉交給裴讓,交待裴讓出來找找她。
一路上,裴讓的表情始終不很自然,衛戧明白,他是想安慰她,奈何不善言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一直糾結來糾結去。
衛戧會心一笑,轉身直麵裴讓:“哥哥,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裴讓遲疑道:“可是……”
衛戧抬手大力的拍他肩膀:“年紀輕輕的,記性怎麼這麼差了?難道都不記得回程途中我曾跟你說過,我絕對不能嫁給司馬潤,現在是求仁得仁,應該慶祝才對。”
裴讓眨了眨眼:“哈?”
衛戧笑得像隻偷到雞的黃鼠狼:“叫弟兄們準備好,隨時去王家抬錢!”
裴讓抽了抽嘴:“哈!”
其實,把人家給退了是一回事,被人家給退了是另外一回事——在裴讓看來,心高氣傲的衛戧絕對不能忍,但他不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她……
回府一看,姨婆花也不修了,衣也不補了,坐在石桌旁一門心思想對策。
芽珈什麼也不懂,但她能感受到緊張氣氛,模仿姨婆那樣鎖緊眉頭,一臉凝重,嘴抿成條直線,挺直腰背,雙手扣住兩膝,端端正正坐在石桌另一邊,動也不動,直到看到她,才轉過眼珠,小小聲的說:“戧歌……芽珈……聽話……”
我很乖,很聽話,所以不要丟下我……
衛戧眼圈一紅,大步上前,雙手環住芽珈肩膀,將她的頭攬入自己懷抱,親親她的發頂,輕聲承諾:“戧歌再也不會丟下芽珈,這一次不管去哪裏,戧歌都會帶上芽珈一起,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芽珈抬手緊緊抱住衛戧的腰身,臉頰在她胸口輕輕蹭了蹭:“戧歌……死也一起……”
“呸呸呸!小孩子不會說話,大風刮去,佛祖莫怪!”
呃……姨婆覺得老天爺欺騙了她的感情,所以她幡然醒悟,一夜之間,從道教的虔誠信徒轉為佛教的忠實擁躉!
雙手合十,禱告完畢,回頭與衛戧苦口婆心道:“我想了想,這個事以你爹的地位,怕是無能為力,沒關係,等琅琊王出殯後,讓你爹去找桓公商量商量,關乎到你的幸福,桓公一定會替衛家出頭,他聲望高,世子殿下一定會賣他個顏麵,婚事暫時就先這麼放著,殿下應該會為他爹守孝三年,反正你才十三歲,等他三年又如何?”
衛戧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姨婆,退婚是他爹的遺命,作為孝子的他焉能不從?”
姨婆並沒有被衛戧打擊到,她長歎一聲:“這點確實是個麻煩,我也想過了,萬一桓公出麵也不行,那我們就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