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異動,身為護羌校尉的衛毅責無旁貸,即刻動身。
這是連已經定好日子的衛敏婚禮都顧不上了,更別說還存在不確定因素的衛戧的議親。
衛毅整理戎裝時,虞薑跟在他身後,滿麵愁容的與他商量:“夫君,距阿敏成親也沒剩多少時日,你現在走,到了正日肯定趕不回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如把婚事延後,等你回來再說,畢竟你是為國盡忠,想來馬家也不能妄下非議之言!”
衛毅頭也不回:“此乃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待之!朝令夕改,即便馬家不置一詞,也會讓世人笑我衛氏沒有規矩!”
虞薑微揚聲:“你總不在家,小事我還能自己拿拿主意,可這種大事,你讓我一個婦道人家到時候怎麼辦?”
衛毅係好包袱,轉身拿佩劍:“照你這麼說,人家沒爹的就不嫁女兒了!”劍拿到手,轉過來麵對開始抽泣的虞薑,歎了口氣:“再過兩天仲強便回來了,到時候讓他代我主事也是一樣的。”
仲強,也就是虞薑口中的“無底洞二叔”,乃衛毅的胞弟衛堅,早年隨衛毅上戰場,結果落下殘疾,又不喜歡舞文弄墨,衛毅給他在官府裏謀了個閑職,結果他嘴上無德,得罪上司,人家看在衛毅的麵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可他自己反倒來了脾氣,說人家看不起他是個殘廢,他還不伺候了呢!
畢竟是衛毅帶衛堅上的戰場,他變成這樣,衛毅認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後來衛堅崇拜上範蠡,就學人家棄仕從商,衛毅自然要鼎力支持,但沒想到,不管衛堅是倒騰胭脂水粉,還是柴米油鹽,要麼被騙得一無所有,要麼就賠個血本無歸,後來更在一幹狐朋狗友的蠱惑下,吞了熊心豹膽,竟鋌而走險去私鑄五銖錢,結果被所謂的好友出賣,讓捕役逮個現行,累得衛毅又交付大筆罰金……總而言之,衛堅敗家的本事,比他那散財童子的祖父還邪乎!
讓這種人主持自己女兒的婚事,虞薑如何能甘心,於是她哭得更傷心,但衛毅是她執意要嫁的,當初她進門前,衛毅曾板著臉告誡過她,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人,讓她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她為了博他歡心,指天明誓,能嫁給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如若反悔,就被天打雷劈,所以她沒辦法食言說自己是有眼無珠嫁錯人,隻能哭訴衛敏紅顏薄命投錯胎!
本就心慌意亂的衛毅再給虞薑這麼一哭,是愈發煩躁,提劍拎包抬腿就走:“好了,有什麼事等我把那邊局勢穩定住再說!”
虞薑見他走的決絕,忙雙手拖住他胳膊:“好好,就讓二叔主持阿敏婚事,可嫁妝怎麼辦?”見衛毅有些茫然,她立馬解釋道:“那天陽平長公主心血來潮走上這麼一趟,把咱們給阿敏準備的嫁妝全劫給戧歌了,如果我們挪用禮單上的嫁妝應急,萬一給陽平長公主發現,肯定會惹她不快,可是不用那些,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哪去湊那麼多妝奩啊?”又開始抹淚揉眵:“嫁了那麼個糙人,本就讓阿敏受盡委屈,要是連個嫁妝都沒有,你讓她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衛毅遲疑半晌,艱澀道:“聘禮呢?”
“所以我就說要把婚事往後延嘛,定的那麼匆忙,又遇上琅琊王突然薨了,我差人去他馬家問,結果他們回話說,主公的喪事都忙不過來,哪還能顧得上這些,隻說讓咱們放心,等迎親之前,肯定會送過來的,可等到那時候再準備嫁妝就晚了啊!”
衛毅又默了一會兒,聲音愈發嘶啞:“世子殿下不是早早就把聘禮送來了麼,事發突然,也沒倒出時間給退回去,殿下豁達,加之是王府在大婚之前突然退婚,想來我們跟他借用一下,他也不會跟我們計較這些,到時候我俸祿下來,再慢慢還他。”
虞薑搖頭:“當初我就怕阿敏嫁妝少了,過門會被人家瞧不起,東挪西湊還是不夠看,就用世子送來的聘金又購置了一些珠寶首飾,那些東西統統記在被陽平長公主拿走的那份禮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