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荷被她說得愈加羞愧,垂下頭掰著指頭,臉色發青。碧瓦閣的丫鬟的確有眼力,給她遞上一塊冰囊,退退熱氣。
沈如詩微微歎息,“罷了,三叔父還在氣頭上,橫豎今日不會饒過你,你就在碧瓦閣住上一宿,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沈采荷紅腫著眼,點頭,勉強笑了笑。便跟著碧瓦閣的丫鬟到房中歇息著了。
小桃見沈采荷走遠了,臉上甚是不解,“小姐,為何要讓四小姐住在這裏,今夜小姐不是打算讓三老爺露出馬腳嗎?萬一被四小姐發現了小姐的計劃,給三老爺通風報信,可如何是好?”
夜風吹來,打在沈如詩白皙的麵頰上,她伸出手環繞在一杯熱茶之上,卻感受不到絲毫冷暖。
看到沈采荷,她反倒想起了以前不受寵愛的自己,不知不覺想要幫她一把。
“四妹與三房的人不同,即便是知道了什麼,心中也自有掂量。”
小桃還是放不下心,執拗地追問著,“奴婢可不見得如此,打斷骨頭連著筋,四小姐怎麼說也是三房的人,肯定要幫著三老爺的。”
風更急了些,吹折了剛長出的梅花樹枝,梅樹上麵還墜著清晨的露珠,卻都稀裏嘩啦落下來,清爽的一片帶著陣陣寒氣。
丫鬟將貂皮銀裘披在沈如詩肩膀上,將冷茶倒掉,添了些熱的,滾熱的茶水冒出嫋嫋煙霧,慢慢彌散開。
“你若是不信,不如我們賭一把。”身上披上貂皮銀裘更暖了些,她搓搓手,眼裏星星火光似要燃燒起來,卻又恢複平淡。
小桃跟隨沈如詩多年,卻也沒見她這副認真的模樣,驀然一怔,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反倒把一旁看不出門道的丫鬟著實嚇了一跳。
“奴婢哪裏敢和小姐打賭,小姐就當剛才奴婢說了廢話,不要責怪。”
望著小桃臉上的驚慌失措,沈如詩心裏掠過一絲涼意,如今她真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了嗎,連自己的丫頭都要害怕。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貂皮銀裘實在是悶得慌,臉頰卻被冷諷刺得生疼。“起來吧,你說的沒錯,凡事都要留個心,你也是為我著想,不怪你。”
“是,小姐。”小桃大喜,見沈如詩又恢複往常平和的神色,連忙上前攙扶著她,“小姐,小桃送您回去歇息。”
背後幾個丫鬟在主子離開後收拾殘具,在朦朧的月光下竊竊私語。
“小桃姐姐好歹也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剛才也沒見她說錯什麼話,為何嚇成那樣子。”
丫鬟把玉盤遞到好姐妹手裏,那人的性子要比她沉穩一些,在這碧瓦閣也算是立住腳跟,冷冷一喝,“主子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要揣摩了,拿著月銀少惹事情就足了。”
說及此處,嘴巴卻癢癢起來,又探過身子去,微微俯下頭,拿著帕子沿著嘴巴,“罷了,看在前些日子你幫我守夜的份上,我也就不瞞著你了。大小姐曾被貼身丫鬟陷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