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六歲女孩笑的正是燦爛,他也有個年紀相仿的女兒,這些年來也是精心栽培,端莊大方,聰明伶俐,但若是論起心機深沉、冰冷決絕,揣摩人的心思,卻遠不及眼前這個女孩的一毫。
若是將此事上報給老皇帝,定會連著蕭天淩遭遇刺殺背後真凶一事一並追究著,說到底,都是在他的別苑出的事情。他長長舒了口氣。
“沈小姐的建議的確是妙計,既然如此,大可一試,剩下的事情,交給老臣去做便是,皇上他老人家近來政事繁忙,還是不要去叨擾他老人家了。”
他微微垂著頭,不敢抬頭去看蕭天喻的神色,總感覺自己頭上垂著一把銳利的刀子,時刻要將他生生刮掉一層皮。
沈嘉良也萬萬沒有想到沈如詩隨口扯了一個計策竟然真的成了救災妙策,不禁微微發愣看著這個女兒。大小她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長大的,宋氏教育她,都是女子的禮儀規矩,她這番大道理,治國之策是從哪裏學來的?
男人的眸子裏麵的深沉的炙熱被一陣黑暗深深掩藏,麵色露出的狐疑卻是愈來愈深,一雙狐狸眼在沈如詩那雙狹長的眼睛裏麵仔細探尋,女孩卻隻是甜甜地笑著,眼神清澈動人,絲毫察覺不出任何的異樣。
夜裏,別苑。
蕭天淩掀開被子,喝下沈如詩給他開的藥方,甚是辛辣,微微蹙起眉頭,這丫頭是在戲弄他吧?
十三見蕭天淩神色難得流露出如此真情,打心裏替蕭天淩高興,笑道,“王爺,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可是沈小姐親手熬的藥,再苦再辣王爺心裏也是甜的。”
蕭天淩原本把碗遞到唇邊,聽十三在背後喃喃道,眉頭一鬆,手上的動作停止,微微偏回頭,“你最近廢話可是越來越多了。”雖是責罵,可在雖是聽來,語氣中沒有一絲嗔怒。
十三目光突然看向窗外,裂開嘴角,一排牙齒在月光下閃著白光,“王爺,沈小姐來了,屬下告退,不打饒你們歡好。”
十三又遭受了蕭天淩一個白眼,做了個鬼臉,溜走了。
沈如詩今日穿著一件淡綠色的鬥篷,冬日的鬥篷本是龐大,裹在人的身上顯得十分臃腫。沈如詩步態透露著常人所難及的從容,鬥篷穿在她身上逶迤流動,整個人更顯可愛。
蕭天淩沒有轉身,卻從銅鏡裏麵瞥見女子別致的麵容,心裏瘙癢,麵上卻依舊是波瀾不驚。沈如詩的目光也投向銅鏡,兩個人的視線重合,目光在銅鏡裏麵交彙,沈如詩有些有些躲閃,蕭天淩卻是毫無抵觸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淩王的傷情好些了沒?”沈如詩淡淡道,將淡綠色鬥篷掀開,輕輕坐在藤椅上麵,撈起金檀木案幾上麵的一張白紙仔細看到,原來是她昨日開的藥方。卻是被某人揉的有些陳舊。
女子心頭禁不住微微一顫,一股暖流湧過。抬起眼皮時,男子已經坐在他的對麵,將剩下的還溫熱著的湯藥喝下。“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