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孩子麵色冷峻,拒人於千裏之外。”沈如詩歎了一口氣,將雪白鬥篷拉了更緊。鬥篷裏麵卻還是兜了些冷風,禁不住微微發抖。
邢天銘認真地盯著沈如詩,雙手抱拳,“今日之事多謝沈小姐出手相救,若是沒有沈小姐,邢府男女老少恐怕就要慘死於何太守手裏。”
沈如詩淡淡一笑,隨即察覺出邢天銘這話裏麵似乎藏著深意,“四公子很了解何太守嗎?”
邢天銘戒備心又上來,眼底閃過一陣銀白色的光芒,隨即消失於黑暗,和現在的夜色一模一樣,像是潑上了一層墨汁,墨色漸漸退去,卻還是有些印記。
“不甚了解。”邢天銘淡淡道,不再去看沈如詩的眼睛。
月色淒淒,灑在梅樹上的月光慢慢遊走著,這一處亮了,那一處卻還是被一陣黑暗籠罩著,光差十分明顯。
女子伸出手撫摸著梅樹,這棵樹是她來之前就有的。何太守聽說她喜歡梅花,連夜派人將這棵梅樹遷植到這裏。
她的嘴角上揚,笑容十分淡然,“何太守倒也是個有心人,今日四公子應該看到臨走前他看著灝兒的眼神。若是四公子對你的四弟還有幾分疼愛,我奉勸四公子多留意一下何太守的動向。”
邢天銘微微一怔,剛要說話,沈如詩卻輕聲道,“今日時辰不早了,四公子也早些回去歇著吧,我會吩咐小桃帶四公子去客房小住一段時間。”
邢天銘心裏有許多話想要同他說,他自己心裏也鬧不清楚,不過是見麵還不到一天的女子,雖是性情冰冷,他卻總感覺她心底的善意極其真誠,想要將心裏話對她傾訴。
看著沈如詩離去的背影,男子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扶著梅樹,嘴角輕輕上揚,“你是在怪我不信任你嗎?”男子的喃喃聲音被微風裹挾著,漸漸消失。
豎日清晨,天還未亮,沈如詩嚇出一身冷汗,陡然從夢中驚醒。
夢裏,昨日邢府的事情重現。灝兒日後成了她複仇的得力幫手,蕭天喻死後,她嫁給了蕭天淩,成為皇後,洞房花燭夜,遲遲不見蕭天淩。
沈如詩鳳冠霞帔,聽見門咯吱一聲響,以為是蕭天淩回來了,輕聲喚了幾聲,卻還是不見男子的身影。
半盞茶的時辰過去了,沈如詩覺得實在是奇怪,她掀開蓋頭。鏡子前麵,卻是一灘鮮血。
“啊!”沈如詩驚叫一聲,見蕭天淩滿身鮮血倒在血泊之中,眼底盡是一片震驚。
“沈姐姐。”孩子輕聲喚了一聲,沈如詩抬起頭來看過去,孩子手裏麵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子,臉上的神情甚是冰冷,“我替你報仇了,我報仇了”孩子喃喃道,冷峻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神情。
“啊,灝兒,你你殺了他?”沈如詩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刑天灝拿著刀子的模樣卻還是揮之不去。
她陡然直起身子,喘息聲格外粗重,兩隻眼睛裏麵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