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微微向前探著身子,仔細盯著刑天灝,嚇得小臉蒼白,甚是擔憂,“小姐,他這是怎麼了?”
沈如詩急忙將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床上,回過頭去朝著小桃輕聲道,“快去準備熱水和香麗草!另外,把我的銀針取來!帶著幾個裝滿溫熱的清水的銅盆來。”
女子的聲音甚是局促,小桃嚇得一愣一愣的,哎唷答應一聲,旋即轉身去找。腳步聲也變得越來越快,像是草原上麵驟然響起的噠噠的馬蹄,卻沒有那陣輕快,隻有一陣難以言喻的急促與沉重。
不一會的功夫,幾個小丫鬟都來了,百草的衣裳還沒有穿好,剛從睡夢裏麵被人扯回來,告訴他刑天灝高燒,她猛地起身子,披上自己的外衣就趕過來了。
沈如詩見百草臉上甚是擔憂,手裏麵端著的鎏金盆子裏麵的清水蕩漾出波瀾,清水裏麵倒映著小丫鬟十分難看的麵色,右耳朵的墜子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可在沈如詩聽來,卻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
她的另一隻耳朵上麵的耳墜子不知何時掉了,亦或是就寢時候摘下,沒有戴上。沈如詩結過她手裏麵的清水,旋即轉身將刑天灝的外衣打開,孩子的胸膛露出,卻是讓所有人足足嚇了一跳。
他的胸口上有一道極深的刀疤,看樣子也有些年歲了,像是一條醜陋的驅蟲盤旋在他身上。周圍有些新的傷口,大小不一,有的已經結痂了,有的卻還是滲出血色。
血色並不濃重,暗紅色的傷口卻像是有人拿著利器在她們心口處劃傷的一道道傷痕。
沈如詩擁著濃密睫毛的眸子微微低沉,眼底一陣異樣的光彩流過,攥緊了手指,看到百草也和她一樣的驚訝,“百草,你從小跟著灝兒,你可知這會是誰幹的?”
見百草遲遲不語,沈如詩又問道,“是邢禮文?是他的那些兄長?”
百草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似是在掩藏著什麼,“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沈如詩將百草奇怪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微蹙眉看著孩子,拿著銀針紮在他的穴位上麵。神情驟然變得嚴肅許多。
窗外一陣悲蹄聲驟然之間響個不停,一片烏雲飄過,將原本就十分迷離的月光遮擋住,伴著那陣淒厲哀絕的聲響,沈如詩緩緩吐出一股熱氣,口裏麵的白氣頓時化成淩亂的形狀,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可憐的孩子。”小桃在旁邊看著,微微抽泣著,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裏麵打轉,就算是她這個奴婢,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傷害。
沈如詩替刑天灝紮完針以後,微微偏過身子看著鎏金盆子裏麵已經有些汙濁的水,抬起眸子仔細看著地上的幾個小丫鬟,聲音變得淩厲些許。
“今日的事情,若是誰敢透露出半個字,我絕不會饒了他!”
“是,奴婢萬萬不敢!”小丫鬟們看沈如詩的麵色甚是嚴肅,絕不是在開玩笑,聲音變得凝重些許,深深垂下頭,不敢再看刑天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