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之間,有什麼東西擊中沈如詩的神經。她猛地看到地上那個人根本沒有死。
雖然他失血過多,打眼一看隻覺得鮮血淋漓,但若是仔細看,便可查看出那支箭根本沒有射中他的要害,反倒是給他留了一條命。
沈如詩揪緊自己的衣裳,眼神一凜。蕭天喻的箭術她是見識過的,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會無意失手,那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蕭天喻抱著沈如詩穿過幾個胡同,懷裏的女子卻是異常安靜,像是一隻安眠的兔子,她從前絕不會這樣。
蕭天喻心裏已經漫上隱隱的傷痛,聽到沈如詩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你為何要殺我,不,你為何要演這樣一出戲,所謂的英雄救美,是你設計好了的吧。”
女子的聲音很輕,輕到被吹來的旋風帶走,然而還是又些許聲響落到了蕭天喻耳朵裏麵。他驟然凝神,動作緩緩停下來,平視著前方的賣油郎,這裏是鬧市,前麵的胡同賣什麼的都有,包括沈如詩剛才出來的那個廊坊閣。
他不知沈如詩會從這裏出來,他來,的確不是為了要害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男子平複了情緒,緩了緩聲音問道,聽起來平靜如初,如初沉到海麵上的小舟,泛起了陣陣漣漪,卻卷不起滔天巨浪。
沈如詩動了動指頭,蒼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方才那人,不是你的人嗎?依照喻王的心性,若是有人劫持並且要殺我,喻王無非兩種做法,一是立刻殺了他,而是重傷他並經其帶回去好生審問一番,可喻王今日的做法卻是背道而馳,你不想殺他剩下的還要我多說嗎?”
蕭天喻聽著沈如詩的聲音非常虛弱,卻有一種鑽心疼痛的力量。他終究是低估了沈如詩的機敏。
他手上一用力,繼續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裏麵多了一層異樣的複雜。“若是本王解釋,你會相信嗎?”
“喻王要怎麼解釋?”
“那人的確是我的手下,可我從來沒有命令他去殺你,今日的事情完全出乎本王的意料,若不是發現他有異常,循著他的蹤跡找到你,本王今日也不會知道你來過廊坊閣。”
沈如詩聽著蕭天喻的口氣不像作假。可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他不僅對於自己的女人無情,對於手下一樣無情。可他剛才卻偏偏給那人留了一條性命,說明那人對於他的重要性。
這樣的人,是不會背叛蕭天喻的。若不是蕭天喻下命令要殺她,那邊是那刺客擅自行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殺她,絕非沒有緣由。
“我近日可是又做了什麼讓喻王不開心的事情?”沈如詩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像是涓涓細流流過山脈,沒有什麼大風大浪。而對於蕭天喻來說,每一個字都是危險的音符。
“你我多日未見,你這話倒是有趣。”說罷,蕭天喻手腕一用力,將快要滑落下去的沈如詩抱緊,見她不掙紮,心裏反倒是敲起了鼓,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