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碧瓦閣的事情婉兒不是故意針對大小姐的。”婉兒木木地說。
沈如詩還以為她能找個恰當的理由解釋,正準備“洗耳恭聽”呢,誰知她說到一半,又將快要吐出的話咽回去。
興許,是怕得罪宋氏吧。沈如詩嘲諷地想,畢竟,她可是宋氏塞到沈嘉良懷裏的。
“大小姐,快坐吧。珍珠,還不沏茶。”婉兒臉上的慌亂,很明顯。
尤其在沈如詩這種善於窺探人心的人看來。
“是。”她身旁的那個小丫鬟答應一聲,臨走前還滿心不安地看了沈如詩一眼,生怕沈如詩趁她不在的時候對婉兒做什麼,一步一回頭滿臉猶豫地走遠了。
沈如詩和婉兒坐在青藤椅子上麵,屋子角落染著熏香,一股濃鬱的氣味循著空氣撲麵而來。
碧瓦閣還是之前的碧瓦閣,擺設也還是那些擺設,隻不過住在裏麵的主人卻變了。
沈如詩從來不留戀什麼,包括這間屋子。
這原本是她娘親住的屋子,娘親死後,沈嘉良和宋氏都覺得這間屋子不吉利,可她卻偏賴在這屋子裏麵不走。沈嘉良發了好打一頓火,還將她關在柴房好幾日,可當年的小丫頭,就是那麼有韌性。
在別的事情上她柔弱、退讓,可唯獨這一件不能。因為那是留有娘親氣息的屋子。
想不到折騰一番,沈嘉良也懶得跟她鬧下去,索性將她扔到碧瓦閣。不過日後,沈嘉良卻再也不如以前寵愛她,有的時候,她這位父親的態度都可以用漠視來形容。
因此當沈如詩得知她的碧瓦閣被婉兒占了之後,沈嘉良才會表現出那麼緊張的神色。今時不同於往日,已經不是打發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可以解決了,若是沈如詩真要鬧起來,必將牽扯淩王。
還好,他的緊張焦急顧慮不過在一刹那之間。沈如詩淡漠的表現卻是出乎他的預料,卻也是天大的好事。
沈如詩笑笑,婉兒當然不懂沈如詩這笑容背後的含義。隻覺得這位沈小姐來者不善,此刻發出地笑聲也是危險的信號。
她不由得抓緊手,像是一隻被捆綁起來的孔雀木木地立在那裏。明明有一身的精美羽毛,卻不敢展示。
沈如詩一語破的,從來不給她留麵子。“姨娘深得父親寵愛,還怕我一個小輩做什麼。”
話一出口,還是一樣的諷刺。
事實擺在那裏,婉兒怕,不隻是怕她,還怕宋氏。短短的相處,沈如詩便感覺出婉兒斂住的聰慧。懂得將自己的鋒芒和利爪藏起來的人,永遠都要比耀武揚威的人要狠。
最起碼,沈如詩所熟識的做成大事的都是深藏不漏的角。
包括,蕭天喻。
以婉兒這般聰慧程度怎會不明白,她不過是宋氏的一顆棋子罷了,甚至連宋氏身邊的丫鬟都不如。她嫁給了沈嘉良的那一刻,宋氏便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現在對她有多麼和顏悅色,將來就會對她有多麼不留情麵。
婉兒臉上緋紅,站起身,走到沈如詩跟前。沈如詩以為她要玩什麼把戲呢,沒想到她竟然在自己麵前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