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詩勾起唇角,笑靨如花,卻是毒花。
“若是他們以為死便是我對他們的報複,那我隻能說,他們想的太簡單了些。世上遠又千萬種報複比殺死對方更令人害怕。”
此時燈火迷離,楚燕儷看著眼前女子一雙冷似千年玄冰,熱似灼熱焚火的眸子,不由得身子一顫,訥訥站了半晌。
到底是經曆了怎樣傷痛的人,才會放出這樣的狠話?到底是被如何辜負的人,才會發出這樣淒厲的咒怨?
楚燕儷從心裏漫上一股絕望,除非沈如詩願意,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改變她的心意。一座如漫無邊際冰山般的心,又如何能夠融化的了?
她轉過身子,身影被搖曳的燭光拉長倒映在牆麵上,像是流離失所的孤兒。她是廖元國遺落在雲起國的孤兒。本以為自己就是最強大的女人,這次來雲起國可以改變一切。她卻在此處撞上一個比她更加強大的靈魂。
忽然,有人拉住她的袖子。
楚燕儷心裏一喜,立刻轉過身子,對上沈如詩灼熱的目光。
沈如詩的神情還是那般淡淡的,“與你合作,也不錯。”
“沈小姐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與我合作,等於與你父親沈嘉良劃清界限,與沈家劃清界限。”
楚燕儷目光灼灼逼視沈如詩,對方對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
“在方才她為了一個姨娘而斥責我之時,我心裏已經沒有這個父親了。這偌大的沈府,沒有一點親情滋味,我又何須牽掛留戀?”她笑笑,一切都風輕雲淡,除了仇恨。
與沈嘉良劃清界限,與沈家劃清界限,變成一個沒有後盾沒有支撐,最後隻得投身於他的庇護的人,不正是蕭天淩渴望看到的麼?
沈如詩笑笑,不如她就讓他得意一次。不過,隻這一次!
楚燕儷看著沈如詩從容不迫的神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沈如詩早有打算。就在她方才黯然失色的一刹那之時,她就舍棄了對沈嘉良和沈家最後一絲念想。
難怪她表現的那麼傷心失落。不隻是挨了幾句罵而已,而是作出一個刻骨斷腸的決定。
楚燕儷轉身離去,鏤刻著梅花的檀木門從外麵被拉上。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既然沈如詩早就做好了決定,自己方才豈不是白費口舌?
她終究是沒有沈如詩聰明,打從看到沈如詩的第一眼,她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沈如詩能看穿她的心思,她卻永遠看不透沈如詩的心思。
豎日清晨,沈如詩還是笑滿麵春風地到院子裏麵澆花,臉上隻有剛回沈府的舒適與愜意,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發生,昨日的真相不曾解開,昨日的決定隻是浮雲。
小桃提著水,跟著沈如詩走遍了花圃,累得腰酸背痛。她一邊揉著一邊向沈如詩訴苦,“小姐,這花您都澆了兩遍了!”
本就是下人做的事情,沈如詩卻熱衷起來。澆花也罷,能讓小姐的心情好一些,可小姐為何要反反複複澆怎麼多遍,這麼下去,這些花遲早得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