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的那人沒有來,但出乎意料的人卻是來了。
看著眼前英姿颯爽的男子臉上擎起的溫暖的笑容,沈如詩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她也跟著笑起來,不過那笑容卻略顯局促,隻是禮節性的問候,絲毫沒有從心而生的快樂。
“綽侖王子特地來替我送行,我可真是有麵子。”沈如詩輕聲說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可眼裏的落寞還是出賣了她。
綽侖笑笑不說話,伸出手就去勾她的鼻子,沈如詩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斜著眼看了沈嘉良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對綽侖說道,“我父親還在這裏,綽侖王子自重些。”
“沈如詩,你雖然被放逐到北江,可我們之間的約定卻還在,若是本王子哪天興起,到北江娶你便是。北江是廖元國與去雲起國的邊境,若是要放逐,南蠻西蕪東野,這些地方你看不中,偏偏挑了北江,你可是有意要離本王子近一些?”
沈如詩避開他的問題,從容不迫地說道,“綽侖王子今日說的約定,權當不奏效了。綽侖王子是廖元國將來的王,怎麼能娶我一個別流放的人?以我現在的身份,怕是對你沒有什麼用處,綽侖王子不如就放過我吧。”
綽侖見沈如詩這般決絕地斬斷她們的關係,瞪圓了眼睛看著她,若是尋常的女人遭了這樣的變故,定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可沈如詩倒好,他主動將自己向沈如詩伸出援手,沈如詩卻把他一把推開。
“嘿!我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綽侖說完這話,被沈如詩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眼底瞬息萬變,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最後隻是輕輕吐出兩個字,“是。”
綽侖舉起手,有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他咬著牙點點頭,“好,算你厲害,我走,我走還不成?”
綽侖剛走沒幾步,腳步慢下來,沈如詩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猜得出他的猶豫。她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祈禱他剛快離開的好。
不錯,憑借她跟綽侖的關係,若是利用綽侖從中周轉,便可免去這將要到來的罪罰,可她心裏卻萌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義氣,她不想傷害綽侖,更不想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綽侖與蕭天淩不同,他義氣得很,雖然脾氣魯莽又爭強好勝,但卻待人真誠,不屑於利用陰險手段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綽侖是沈如詩見過的少有的純粹的人。這樣的人幹淨的像是天上的雲彩,若是將雲彩染黑了,怕是再也見不到蔚藍的天空。
沈如詩別過頭去不再看他,這一時片刻的平靜突然被一陣尖銳的哭喊聲打破。她順著那聲音看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沈如畫,你在做什麼!”沈如詩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朝著沈如畫大聲吼道。
她已經很久沒有吼過人了,可眼前沈如畫的行為真的很想讓她大罵她一頓,不,不隻是大罵,還應該上去揍她一頓!
沈如畫對沈如詩的警告置之不理,像是街頭上被賣的奴隸看到自己的主子一樣,緊緊地抓住綽侖的大腿,她纖細的胳膊正好繞著綽侖膝下的長袍攏了一圈,簌簌落下的眼淚弄髒了藍紫色的錦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