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的那人終究沒有來送他,甚至,連點消息都沒有透露給他。
沈如詩用冰涼的手抹了一把臉,手是涼的,落在手心的淚卻是熱的,這一冷一熱之間讓她感受到雲端與地麵的差異。
一路放逐到北江,足足趕了三日多日的路,在這三十多日中,沈如詩曾問過自己,甘心嗎?
蕭天喻的仇還沒有報,為了躲開蕭天淩來到這荒蕪之地,她甘心嗎?
沈如詩抬起眉角向沈如畫看去,沈如畫正在跟宋氏抱怨這裏的惡劣環境,還是一副二小姐的架子,就連沈嘉良都對看押的官吏和顏悅色,丟了丞相的架子,可沈如畫卻心懷不甘,非要擺出高人一等的模樣。
她正拿著宋氏送過來的餑餑,擺出一副厭惡的樣子,絲毫不珍惜地扔到地上,用惡狠狠的語氣說,“我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雖然現在被流放到這鬼地方,將來一定能回去的,怎麼能吃那些賤民吃的東西?”
宋氏小心翼翼看了那官吏一眼,滿臉勸誡,“莫要在這裏耍脾氣,今時不同於往日,現在不是讓你過大小姐日子的時候了,那些官兵在看著我們,你趕緊把那個餑餑拿起來吃掉!”
“我不吃,那是賤民吃的!我吃了,我豈不是變成賤民了!”沈如畫甩開宋氏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避開那塊餑餑。
沈如詩眼神變得淩厲,她站起來向著沈如畫走去,立在她跟前,用一種銳利的眼神看著她。沈如畫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地看著沈如詩,“你又想做什麼?”
自從上次被綽侖打斷肋骨之後,一直靠沈如詩推替她療傷恢複,據沈如詩的說法是,沈如畫身體太較弱,她還要留著她好好玩,不想讓沈如畫那麼快死了。
並不是出於感激,隻是對沈如詩醫術單純的依賴,讓沈如畫對她變得友好三分,但也僅限於利益的利用。
她見沈如詩伸出手臂,以為沈如詩要打她,卻見沈如詩身子一轉,垂下胳膊撿起低山那塊有些髒了的餑餑,再回過頭看著她,語氣犀利而嘲諷。
“賤民是吧?沈如畫,你現在就是個賤民。不願意吃,你就餓著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快被餓死的時候還能不能有現在的骨氣。”
“唉?你你你”沈如畫看著沈如詩毫不猶豫地把那快被她弄髒的餑餑咽下去,不禁瞪圓了眼睛。她記得以前在沈府的時候沈如詩比她還要講究,就連下人碰過的香芋都不吃,眼前這個拿著沾了灰的餑餑吃的津津有味的是沈如詩?
沈如畫咽了口唾沫,不解與羞恥湧上心頭,低聲罵了一句,“有病!”
沈如詩隻是回敬給她一個冷冷的笑,將目光轉移到宋氏臉上,“你那麼精明,怎麼不教教沈如畫?”看著宋氏張圓的嘴巴,沈如詩冷笑著走開。
現在的沈如畫太不成熟,若是對付她,自己都覺得沒勁。隻有一個不成熟的女人才會在這種時候還奢望得到小姐的待遇,還整日做白日夢希望一夢回到金碧輝煌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