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大聖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很快就明白這些話不過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氣憤的臉色慢慢平靜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與我拉開距離,瞧著他的模樣好像是不願意與我分出生死來。
“得了,你今天的對手不是我。沒必要現在就分個生死,師尊還在上麵等你。免得到時候說我們師徒倆人合著欺負你一個後生輩,留些體力吧。”
他嘴上的笑容叫人捉摸不透,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活了那般年紀,心裏精明得很。瞧見那種笑容我就料準他心裏準沒好事,不管他在算計什麼東西,我現在必須保留體力。
奇門大聖可不是那些小嘍囉能比的,生前他身為絕世大拿,身上會諸般神通,就算被人斬殺了血肉身子,隻剩下三魂六魄,也不是我能輕易的對付的。
剛才奇門大聖將我堵在山腰上麵,我心裏以為想要上去,必須先解決掉他。不想奇門大聖並沒有與我鬥法的意思,至於為了何事,我一時間也拿捏不定,不好做出猜測。聽見他那些話,心裏的殺氣也是消失個無影無蹤。
這次前來黃山之巔,是與昆侖老人做個了斷的。
“去吧,師尊早已經恭候多時。”
此刻的奇門大聖心腸寬度,居然沒有為難我的意思,是他另有打算,還是昆侖的吩咐,我沒有多想。仔細的盯著他瞧了幾眼,發現不像說謊,也就收好了手裏的招式,大步往上麵走去。
奇門大聖轉過身,視線緊緊盯著我的背影看。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與昆侖之間的決戰,認為我最後會死在他的手裏,甚至自己都有這種想法,昆侖實在太強大了,瘋三爺都隕落在他手裏,我這二兩骨頭經得住人家一捏麼?
思緒慢慢湧上頭腦,平靜的心湖也開始煩躁起來,最後吸了一口冷氣,將心裏的煩亂全部甩出腦袋。既然都來了,又何必去糾結這一站的勝負,太乙真人曾經對我說過,生死全看命數。
今日的流雲殿一片冷清,肅殺的氣氛無處不在,一具具不願離開的屍體倒在血漿裏麵,他們為流雲殿獻出了自己的性命。若是沒有猜錯,流雲也離開了,他清楚自己不是昆侖的對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心裏沒有絲毫的怨恨,他身為江湖上最後一個大拿,有自己的使命。
正值中午,經過先前一頓拚殺,我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染紅,貼在皮膚上麵,憋得難受,幹脆一把扯掉衣衫,手提凶劍,不緊不慢的往山巔爬去。
抬頭瞧了幾眼,晴朗的天空並未有什麼異象,說明今天不會有絕世大拿隕落。那麼最後死去的人,會是我麼?
本以為自己可以做的坦蕩,然而登上黃山之巔的時候,方才發現沒有那麼簡單。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後,我更加疼愛自己的性命,再也不想先前那般毫無顧忌的放下性命。
入眼的是太乙真人與老師的墳墓,最前麵站著一道背影,他背著雙手,眺望黃山遠處的巍峨景色。我下意識的往前看去,那裏雲霧翻卷,山頭上麵古鬆蒼勁,站在山巔上麵,發現自己渺小得宛若一粒塵埃。
“準備好了麼?當年我說過,倘若站錯了陣營,會丟掉自己的小命。”
從普通角度來看,現在的十三最多十三四歲,聲音還未脫去稚嫩。但聽在耳朵裏麵,語氣卻包含滄桑,仿佛經曆了無窮的歲月一般。
我們二人就像多年沒有見麵的老友,事實上,我們在前一世就已經熟悉彼此。如今到了黃山之巔,倒也不用忙那一時半會兒,反正接下來的時間有很多。
十三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討人喜歡的孩童,也許是覺醒了前世的記憶,也或者是親眼看著幽十三被我親手斬殺,他從內到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體貌上麵明明是一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孩童,但是說話的口氣便如活了幾百年的老不死一樣。
站在他身後,我身子裏麵的真魔法相對我傳遞了一種懼怕的情緒,本人也感覺到了無形之中的壓力。憑著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的道家氣勢,不但逆轉了周圍的磁場,更是壓得我胸悶難喘,手腳上麵一陣無力,站都站不穩。
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根本就是無法戰勝的存在。
“有沒有準備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了。”
我回了他一句,調節好心中的清晰,站到了他的旁邊,與他一起瞧著壯觀的黃山。
“我該叫你師父,還是該叫你十三?”
這句話,問得很是輕鬆,沒有一點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