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選了畫,簡直是在為難紀雲舒。
倒不是因為她技不如人,而是因為畫工太好。
但為了甩掉這塊牛皮糖,她必須讓林殊占一回上風才行,可是,畫?
她要贏,輕輕鬆鬆,可是要不漏痕跡的輸,實在太難了。
見她還在猶豫,林殊便笑著繼續挑釁,“怎麼,不敢了?”
“沒有不敢,我既說出口讓你選,而你選了畫,那就是畫。”
“好!”林殊朝周邊的人吆喝一聲,“把東西給擺上。”
於是,眾人皆往兩邊散去,也有人進去將那些桌案搬抬到一邊,單單騰出八張合並在一塊的桌子,將紙張和筆墨全數準備好,鋪展在上麵。
果然像是比賽!
林殊挑眉,問,“《江北淮南》圖,知道嗎?”
紀雲舒,“知道!”
拜托,《江北淮南》圖當時在陝西平丘縣的一處墓葬裏出圖的,恰巧的是,她也參與了那個項目,還親眼看到修複好的《江北淮南》在自己麵前展示。
畫麵上,顯示的是一副疆場廝殺圖,將軍帶著士兵,在硝煙彌漫、血流成河的戰場上衝鋒陷陣。
當時,她不知道多震撼!
林殊說,“你知道就好,那就以《江北淮南》為參考,作出一副畫來,如何?”
“隨意。”
林殊又想了下,“既然是比賽,就不能沒有裁判。”說著,便將目光轉向商卓,“商卓,咱們書院裏的人都知道,你臨摹功夫了得,畫工也了得,老師每次閱畫時,也讓你再在旁,既然如此,我與這位紀先生的比賽,就由你來做裁判,怎麼樣?”
商桌方才為紀雲舒幫了句話後,本想繼續隱在人群裏默默觀看就好,現在被揪了出來當裁判,他也不好推脫。
隻好說,“行。”
其實大夥都知道,林殊的畫工在書院裏是今次商卓之下的,甚至有時候,於夫子還會稱讚他的畫比商卓的畫多出幾分神韻。
所以心想,紀雲舒這是自討苦吃!
林殊提筆在紙上作起畫來,那是卯足了勁,自信滿滿。
相比於他,紀雲舒則淡漠許多,她不是在想著如何贏,而是想著如何輸。
以至於過了良久才提筆作畫。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兩人的畫完畢!
周圍學子全部圍了上來,往前一湊。
林殊那副畫上,畫的正是與《江北淮南》相呼應的場景,也是戰場上廝殺的圖,畫的是一員大將騎在馬背上,馬兒前蹄高高抬起,那將軍一身盔甲沾滿鮮血,手握長劍,朝著一員小卒狠狠刺去,麵目上的神色刻畫的很好,不過因為時間太緊,而沒有細化。
但,已經算得上是神作了。
當大家將視線慢慢移到紀雲舒的畫上時……
一陣哄笑,滿帶嘲諷!
紛紛指著說,“這是什麼畫?”
“這也算是畫?別開玩笑了。”
“就連剛剛會提筆的奶娃娃都比這畫的好。”
……
反正各種尖酸刻薄的畫都出來了。
紀雲舒笑笑,絲毫不在意,看著自己畫紙上那一條一條雜亂無章的線條,她心底是很滿意的,隻怪他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