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終身難忘,爹和管家伯伯從雨夜裏帶回來的那個渾身濕漉漉,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我或許可以這麼稱呼她吧!事實上我更想叫她小不點或小豆芽。
她那雙眼睛該是生來就與人不同的吧?她那麼懂事,從來不會像卿兒那般與我爭搶什麼,她隻會像個大人一樣默默地蹲坐在某個角落,靜靜的看著,直到天黑,再也看不見什麼!
娘說她需要愛,體外的傷雖然好了,可內心的痛怕是要用一生的時間才能愈合了,她是個乖巧的好孩子,該是有福氣的人。
這一年,我和綺兒一同上了嫣紫山,雖然我才是師傅欽點的接班人,但是我願意把機會都讓給她,因為我知道,她比我更需要機會。
果然,師傅甚是喜愛她的機靈懂事,可洛貂師傅本來就脾氣古怪,綺兒總是被罰,每次她都緊要著那片小小的唇,有幾次,我幾乎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把那片薄薄的唇瓣咬掉了。
為此我努力承擔起了大師兄的職責,刮風了,我為她擋風,下雨了,我為她遮雨,她被人欺負了,我為她打抱不平......直到有一天我才意識到,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一種叫做情的東西。
十年的時間是那麼短暫,仿佛轉瞬即逝,綺兒也從一個小不點,變成若山中仙子般帶著靈氣的丫頭。若不是她眼中還偶爾閃過的那抹熟悉的神采,我想我或許會以為這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綺兒了。
回到家中,母親對她的疼愛是有目共睹,比之卿兒,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溫柔、嫻靜,與她在一起,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凝戀花香,整個人也都被她的那股氣息包裹著,在母親的試探下,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喜歡綺兒,願意娶她為妻。
可沒想到,正在我掙紮著要不要把事情跟綺兒說一下的時候,她的親哥哥居然來了,是來接她回府的。
本以為該是慶幸的一件事,意料之外卻讓我們從此長久地分離。
她嫁去了駿王府,那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傳說駿王可是吃、喝、嫖、賭樣樣不落的紈絝子弟,而且還患了不能有子嗣的絕症,光聽一聽這些流言,我就已經衝動得想把綺兒搶回來了。
她回的那個地方,不是家,真正的家人怎麼能這麼對待她呢?現在我再也不驚訝為何一個隻有幾歲的小女孩會在雨夜裏被人丟進荒山野嶺了,是因為她這些邪惡的家人。
我幾次想直接去京城疏虞的腳步都被府中的瑣事牽絆住了,家中就我一個獨子,父親也已年邁,學武這些年月,都是他一手支撐這偌大的家業,終於盼我回來了,卻不能接手,也實在說不過去。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內心並不像外邊看上去的那麼堅強。
不得已,我漸漸承擔了部分父親身上的重擔,府裏的生意也日益紅火了起來,我更加無暇顧及綺兒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