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哭了如何做到不流淚(2 / 2)

到茶樓坐下,白天客人少,也沒幾個這個點閑得來喝茶。

“別問,我說。”李豔把玩著茶杯開了口。

說實話,我一直和李豔不即不離的原因,這一點占主要的,快意恩仇,不藏藏掩掩,比如喜歡我,就恨不得拿個喇叭大街上喊去,從來隻高調不低調。

“黑子是我同村的,小時我們兩家走得近,開玩笑訂了娃娃親,那黑子混子一個,動不動就喊我媳婦,總拿這說事。我沒法,一個人到這城裏來了,好不容易做起來了,消停了幾年的黑子,卻是纏著這個事不放,其實我明白,這小子,不學好,農活不願做,父親的養雞場他嫌味大攏共沒去過三次,說是到這建築工地做事,屁呀,喝酒打牌和一幫不清不白的人混在一起,賭輸了就來找我拿錢。”李豔越說,聲音越沉。

其實一下明白了,很簡單。李豔落難之時,沒一個人找,有錢了,黑子借口訂過親說白了找倆錢用用。

“黑子在哪做事呀?”我隨口問了下。

“就在城東開發區做建築”,低著頭的李豔突地抬起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笑笑,“隨口問問。”

“沒事”,李豔說,“鬧騰一陣就歇了。”

“要不要我和黑子談談?”我說。話剛出口又悔了,我算老幾,難道真用黑子口中的“小白臉”的身份和他去談。

跟著,手臂上一陣疼,竟是蘇小禾在暗底掐了我一把。

李豔看看蘇小禾緊張的臉,突地笑了說:“我這破事,算了,說說你們吧。”

我們有啥說的,隻能是告別出來,叮囑李豔要小心。

走出茶館的大門時,李豔突地停住,看了看我,又看看蘇小禾,突地說:“一個想哭的人,怎樣做到不流淚?”

我一驚,媽地,在我眼裏五大三粗的李豔,竟然突地文藝起來了,滿臉驚愕地看著她。這女人,三年了,不僅我不知道她還有個訂過娃娃親的黑子總找她拿錢,連她這個人,我都一直沒看懂了。或許是我一直在心裏有著本能的拒絕吧,心裏突地有一絲愧疚爬上來,說不清這絲愧疚是什麼意思,但與剛剛的十萬塊錢有關係,但我內心裏明白,關係不是太大。

“嗬嗬嗬嗬!”

李豔突地又是笑了起來,這下連蘇小禾也是驚訝地望著她。可能在她眼裏的李豔,除了錢,就是滿身的肉了,這怪異的話,還有此時反常的舉動,倒還真的讓人奇怪。

“很簡單呀,總共分兩步,第一步,閉上眼,第二步,抬起頭,這樣,眼淚就都流進心裏了!”

我明顯地聽到自己心裏嘩啦一聲,似有滿地的碎玻璃的聲音。

而李豔說完這句話,快快地離開,連最後的招呼也沒和我們打。

我和蘇小禾轉身離開時,默然,我不知蘇小禾在想什麼,而我,卻是有著無數毛毛的觸角,爬山上心來,而這種感覺,三年來第一次。我是做錯了什麼?或者說,我是真的錯過了什麼嗎?還是心裏的那個結,對,一直沉在我心底的那個硬硬的結,此時又在劃來劃去,劃得心裏生疼。

“我一猜,錢就是找那胖子拿的。”蘇小禾突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積點口德好不好”,我說,“剛剛你不是還給人家送花了嗎,我又不是不還,再說,你以後長點心吧,看到沒,剛才那幾個演的那一幕,搞得不好,你要重演的。”

“我還沒說,你倒教訓起我來了,別動,背我!”蘇小禾又是一下躥到我背上,無數的注目禮過來,習慣了。

“整得潮呀,神仙眷屬呀,郎有情,妾有意呀,心疼了吧,還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呀,什麼攏共分兩步,人家宋丹丹在春晚上說了,把大象裝冰箱裏,攏共分三步的,還少一步呀,是不是你今晚幫著完成了去!”蘇小禾的此時的手勁特大,揪得我耳朵生疼,不敢說,這死妮子,哪根筋搭錯了,說出的話怪腔怪調的。

我突地一下放下蘇小禾說:“沒法了,隻能是麻煩大小姐親自走了,忙你的事,都過去了大半天了,我得上班去,就請了一上午的假,這下午還超時了。”說著我急急地趕著朝單位去。

“我找李萌去,你別後悔!”後麵蘇小禾不緊不慢的聲音。

“對,這是正事,快點找來,晚上我審查!”我邊說邊朝前趕,真急,飯碗可不是開玩笑的。

穿過走廊心急火燒地走到工位上時,感到有些異樣的目光,媽地,今兒算是中了邪了,一切都詭得很。而突地掃了一眼我的工位時,一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