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香一刹間驚得魂不附體的樣子,我有點心疼。這個從來隻知道在楓葉酒吧玩點曖昧搞點情來情去的小女人,現在陡然把她推到了這樣的一個位置,說實話,轉變真的需要一個過程,如山的壓力,還虧得陳香是在那種環境中長大了,沒有一般的富家女的嬌脾氣,要是別的嬌嬌好,媽地,早哭著逃開了。
我拉了陳香的手接著說:“叫你別急別急,你急什麼,聽我說,聽這當官的話,都得倒著聽,老孫剛才兩句話很重要,先說第二句,就是剛才我跟你說的,老孫說資格審查沒開始,這意思是說,還擱著,沒有正式上會,但在他這的工作程序完成了。再說第一句,老孫說在花江,還有誰與你們爭呀。這意思很明顯,花江,我們獨大,資格決然沒問題,況且還有先前的兩單成功的案例,要說資格有問題,媽地,先前怎麼讓我們做了?那麼目前的情況很明晰,就是我們有資格,能做這個工程,但卻是現在倒沒資格了,不能做這個工程了。”
陳香可能聽得有點繞,但急是真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向前,你知道的,這可怎麼辦呀,爸又不在,天,怎麼辦,公司三百多號人,明年一全年,可就指著這個工程活了。”
陳香急是真的,我現在真的能理解了,這也算是花江給我上的一課吧。原先在小城的公司打工時,也是跟著別人一樣罵老板罵老總裝憤青,現在想來,一些已具規模的老總老板動不動就說累呀責任大呀,壓力大呀什麼什麼的,倒真的不是裝逼,確實是真話。就比如陳香這樣的公司,與別的國營的或是上市的大公司不同,人員進來的通道就不一樣,那些公司人員流進流出,是合著社會的節拍,流動性大。而象趙江一手創起來的這樣的公司,人流相對簡單,單一。
說白了吧,都是夫妻檔,全家檔。都是從進來時跟著趙江幹,在公司成家養育後代,下代又是接著幹。所以,幾乎都是老人,一家子人,公司就是他們的家,這當然也是這類公司共同的特征。要是公司垮了,媽地,那都得喝西北風呀。
所以說,有些老總老板說壓力大呀什麼的,我能理解了。這與自己個人或者說家庭再賺多少錢真的關係不太大了,而是這麼多號人,一直跟著你幹的這麼多號人,一下子嘩啦啦垮了,說是滅頂之災,還真的就是實話實話。陳香家,你說現在賺多少賠多少是重要嗎?不是,是那全公司三百多號人幾代人的飯碗問題呀,真的鬧起事,那就不是公司內部的問題,而是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了。
陳香此時已然淚流滿麵了,她聽懂了,已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伸手攔了輛車,拉著陳香說:“大街上哭個屁呀,天又塌不下來。”
車上,陳香的電話突地響了起來,是公司的一個副總打來的,說是快回來,有事情商量。陳香剛想問是什麼事,電話掛了,顯然很急。這下,陳香更是急得左挪右挪地,淚水一直不斷。我說小花貓呀,你這是要做啥呀,這樣的事,以後多著呢,您這節奏,是我們倆現在私奔了就一了百了好不好?
陳香帶著淚撲哧地笑了,掏出紙巾擦臉,越擦趙糊。我說算了,又不是去相親,還要這臉麵呀。陳香抓著我的手說:“聽你的,要是我嫁不出去了,你得負責到底。”
媽地,女人,永遠是這樣的難以理解,就算世界末日,那份嗲,也是說來就來的。我臉上不急是裝給陳香看的,其實,老子心裏,是瓢瓢滾油在澆呀,這他媽地,我真的恨自己的預感,往往是對的,因為此時,我陡然升起的預感是,這事複雜了。
趕回公司會議室,幾位副總都在,打電話的副總見我們進來,站起來說快快快。連說了三個快字。我一打眼,媽呀,小妖精,草,怎地有個小妖精坐在會議室裏?
小妖精不是別人,是張路,媽地,就是王妙那裝逼的秘書。不讓王妙吃這喝那的,說不安全,侍侯著王妙象侍侯皇太後的感覺的主。
她怎麼來了?她一個人來?要做什麼?
那小妞見我和陳香進來,身子都沒挪,隻是眼睛瞟了下。媽個逼地,別的沒學到,王妙這裝逼的能奈倒是學得青出於藍勝於藍呀。
我出於禮貌打了個招呼說張總來啦。陳香也打了個招呼,倒是張路那小妞一看陳香的臉,撲地笑了一下,陳香臉紅了。而這小妞,鬼魂一般,那笑來得快,去得更快,馬上,又是冷成一塊冰。
草,來嘲笑老子們的?
大家坐定。副總說:“陳總,別急呀,有件事,張總是專門來協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