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最後,真的是相對無語。事情,似乎走入了一個我們無法完全掌控的境地。
當然,目前所有的事,還隻是我和陳香的一種心裏做的最壞的推測,當前的真實的局勢,還真是一句老話,豆腐掉到灰裏,吹不得拍不得。
我說:“香兒,我們先別把自己嚇亂了,到時再說吧,你也想想,我也想想。”
第二天,早起我直接和陳香說了李豔托的事,關於黑子的一切。我說是昨天沒來得及說,但這事,也還是件事呢,畢竟李豔仗義在先,一直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地幫助我們,黑子終是李豔的一塊心病,如果能通過這樣的環境的改變,真的讓黑子換一種活法,我們也是功德一件。還真的比趙江要去老家修什麼路呀補什麼橋呀積的德更大。
陳香同意了,說還得上個會,開個經理辦公會吧,這事我一個人也不好說。我說要說一塊說,你幹脆開個經理辦公會的擴大會,部室主任以上的列席,兩件事一起說。公司到了現在,還真不是哪一個人的公司的,都是拉家帶口的,這事情,說清了,征求下大家的意見。
陳香很詫異我的態度。是的,她應該驚訝。連著擴大經營,把旁邊的一塊地全部平整了,這事情,傻子都看得明白,是有錢可賺的。我也是積極地想著法地去籌錢,況且錢總算是籌到了。我一直是非常積極的態度,但現在,陳香從我的話裏話外,看出了猶豫的意思。確實,老子心裏有點不踏實了。直說吧,在昨晚之前,具體點說,在蘇小禾沒有跟我瘋言瘋語地爆料之前,我一直是積極的,但聽了這張路劉路兩個鬼的事,我真的心裏有點不踏實。畢竟,錢是朋友的錢,公司是陳香的公司,如果真的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呀。
陳香聽了我的話,也沒問原因,多事之秋,慎得點總沒壞處。讓辦公室通知了會,大家齊聚會議室。說是擴大會,其實也就不到十個人,副總級別的,三位,都是趙江一手帶起來的,年輕時就跟著趙江,拉家帶口的到現在,又跟著陳香,用他們的話說,每個人都抱過陳香,陳香就是輪流在他們的肩膀上長大的。三位分別是一位管機關的,也就是管財務的,一位管生產的,也就是管技術管項目管工程的,一位工會主席,副總的級別,屬班子成員,具體管些福利維權啥的,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管公司對外法務這塊。這也是民營公司的特色,人頭熟,自己沒什麼維權的。部室級的,我算一個,技術部的,還有四個,共五人,包括創意部的,項目部的,財務部的,公關部的等等。說是部,媽地也就是混著一起做事吧,沒那麼細,也沒大公司的嚴格。這攏共八個人,按說我和陳香最不熟,和公司最不熟。三位副總都是趙江原先的工程小隊長,年紀和趙江相仿,另包括我在內五個部主任,都是三十左右的年輕人,我還最年輕,都是近些年,趙江招來的大學生,來後都沒走了。也還別說,我先前說了,趙江在人才這塊,還真的有兩把刷子,舉凡來了的,都沒走。
什麼公寓呀,食堂呀,福利呀,這些不說了,是基本條件。說一件事吧,上次不是出過一個拉橫幅的事嗎?四個中層,三個副總,沒一個逃的,齊齊地站在工人麵前,個個講得嘴幹舌燥,過後,不用陳香安排,主動按自己分管的權限,積極善後。公司一直,風不動浪不滾,所以我說,公司還真的有趙江搞的底子,底子硬,陳香沒有這班從死裏賣命的人,憑我們兩個,早他媽地動蕩不安了。
閑話不說了,各位明白這公司的特性就成了。說白了吧,隻要公司在,一天東家不說解散,就算不發工資,這班人依然會不離不棄,這點我看得準,因為我原先也是從公司裏過來的,媽地,那個勾心鬥角,沒這裏的一點氣氛呀。
到了會議室,大家坐定。陳香開了口。當然主要說了平整土地的事,用陳香的話說,黑子的事就是個屁,交工會主席去辦就成了,這算哪門子事,過後會上過一下,做個記錄,備個案,也主要是為了應對稅務查賬,因這塊要報收入的。
各位,細節我不說了,陳香說得很細,把所有的想法,以及我們到小城的努力,還有借錢目前已融到二百三十萬的事情都說了,一家人,沒什麼遮掩的。
我要說的,是我經曆了一次人生或者說是人格的升華,各位真的要容許我裝次逼了,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齊心的單位,沒經曆過這麼生死與共的氛圍。隻感到公司齊心,沒想到完全是成了生命共同體的感覺。
管財的副總在陳香說完後,直接說了:“陳總,別說了,費時間,我提議,大家再湊湊,能不能搞攏七十萬,全打我這來,工程一開工,可由不得錢不到位。”
語音剛落,我以為的冷場,媽地更熱鬧了。三個副總直接表態一人二十萬,其餘的,不用說,都是你幾萬他幾萬,我的天,有的還互相爭著說你不是要裝修房子嗎,算了,我多出點。
我的天啦,商議會,逆轉成了集資會。
陳香眼圈都紅了,說:“我替我爸謝謝各位了。”
幾個副總此時看到陳香眼睛紅了,都在擦著眼睛,說:“我們這個時侯不叫你陳總了,香兒,你是我們看著長大了,你放手幹,我們工資沒了有存款,存款沒了有房子,房子沒了,我們還有把老骨頭。我們幾個老家夥加起來,雖說老骨頭不值錢,花江混了一輩子,賣老骨頭去,總還有幾個買麵子的,放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