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命理天君的居所後,我便又回到了離天獄的大門前,在一棵隱在灌木叢後,能看到離天獄紅色門柱的樹下坐下,背靠著樹幹,透過那層透明的結界看著外麵守衛的比我闖進來時多了一倍不止的天兵天將,心情有些複雜。
能被關進離天獄的可並非都是像命理散財一般尚能正常交流的仙,大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又因各種原因而無法明確處罰,方才被關進離天獄,在無法使用仙力的地方被關上個成千上萬年,饒是脾氣再好的仙家也會如命理天君那般變得不大正常,更何況,被關在這裏的仙家大多都是犯了大罪脾氣不大好的,故而,若是離天獄真的被毀,這天界恐怕要亂。
可若是等箴言親自來破開離天獄的結界,成功解開最後的封印,這亂的恐怕就不僅是天界,而是此間整個三千大世界與無數小世界。
理智上來講,本仙子自然知道在箴言到來之前毀了離天獄,從這裏離開是最好,畢竟那樣要亂也就隻會亂一個天界。
可是這般,我就算是犯下擾亂天界的大罪,真的,就再也無法回到這個天界了。
雖說我對天界並沒有多少好感,可也絕談不上厭惡,畢竟是我出生成長,前前後後待了有十萬餘年的地方,真要說起來,還是有小許不舍。
可是,費盡心思將我關進來的是天帝,他不會不知道離天獄[隻能]困住[仙]的特殊性,所以,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他將我關進離天獄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
我低垂著眼,看著平放在膝蓋上的長劍。
不知紅娘現在如何,在那樣的情況下被東華帝君強行帶回,醒來後以紅娘的性子,定是會吵鬧一番。
我抬頭看了眼離天獄外守衛的天兵天將,隻希望東華帝君能攔住她吧,紅娘那身修為,可衝不過這群天兵天將的包圍網,但她那副倔性子,又不會輕易放棄,最後隻怕會傷到自己。
正想著,我發現守衛的天兵天將一個個倒了下去,一襲紅衣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離天獄門口。
紅娘立於離天獄的門柱前,隔著一層結界很是迷茫的看著裏麵,我起身自灌木叢中走出來,迎了上去,然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天兵天將,又看了看毫發無損的紅娘,愈發堅定了我毀了離天獄,盡快離開這裏的決意,因為就這群連紅娘都能放倒的守衛,將來能攔得住箴言才怪!
紅娘在看到我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雖然麵露喜色,可眼神卻更加迷茫。
紅娘,“@&##@&。”
我搖了搖頭,在地上刻了一行字,示意自己聽不到她說話。
她想了想,四處張望著,折斷一邊樹上的樹枝,在地上寫道,[你是誰?]
“……”
我忽的就有些理解,當年紅娘初見[木藤]時的心情,那時的我並無[紅緞]的記憶,見到興衝衝的來找我的紅娘,似乎是說了句,[小仙木藤,仙子可是從月老宮而來?]
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見我愣住,紅娘似是有些手忙腳亂,她搗騰了好久才寫出一行字。
[我一覺醒來後,忘了好多事,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我想了想,寫道,[你是誰?]
[我?]紅娘指了指自己,笑得很是得意,[我叫喜兒,生於月老樹,剛得了個紅娘的職稱,說是管牽姻緣呢。]
我默了一默,這已經不是用[忘了好多事]可以形容的了,完全就是記憶回溯到了白紙一般的最初。
能做到這種事的,或者說能對紅娘做出這種事的,也就隻有東華帝君了,隻是,就算不想紅娘與我牽扯過多,也不用做到此等地步,饒是本仙子這般的也不由想感歎一聲東華帝君真是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因為,放眼整個天界,並沒有能讓仙家忘記特定人物的丹藥與術法,更何況我與紅娘之間的緣分實在是太過深厚,故而就算真有這般邪術,估摸著也作用不大。
所以喜兒現在的狀況,隻能說是東華帝君下了狠手,將她這十萬年來的記憶抹了個幹淨,回到了化形之初,故而現在的喜兒不僅是忘了[木藤],更不會記得[東華帝君]。
我一愣神的功夫,紅娘已經在地上寫了一長串字,[我有個姐妹,是根玉釵,我們一起修行萬年,我想好了,一定要在她之前化形,這樣我就是姐姐,因為她又呆又木還癡漢,一定照顧不好自己…可是我這次醒過來,就找不到她了,]她寫著寫著,拿樹枝的手越抖越厲害,抖得後麵的字都扭曲起來,[我總覺得,我把她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