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2)

我衝出落石與樹木間的縫隙,一路小跑將黑鳳引至整個離天獄的核心——大門口的紅柱邊,看著黑色的火舌逐漸纏繞上紅色柱身,能清楚的感知到仙力的回歸。

離天獄外,天兵天將滿臉的驚恐錯愕,離天獄內一道道黑色的魔氣衝天而起,那是原本被鎖神木的分枝封印束縛住的仙家們,再次開始入魔的征兆。

“嗬,倒是有趣,”命理天君無視一幫子或是與黑鳳纏鬥或是警戒的看著離天獄內的[我們]的天兵天將,一步步的走近被燒的焦黑的柱子,然後腳步未停的邁出了離天獄,她環顧四周,旁若無人的伸手召喚出數個描畫著無數難懂字符的□□看了看,然後像是得出了什麼非常合意的結論,以一種無比輕快的語氣道,“木藤仙子,我想這次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是最後一麵了,”她說著看向我,之前的癲狂不再,眼神是少見的清明,仿若一瞬間又變回了千年前的那個高冷淡漠的命理天君,“給你一句忠告吧,算是謝禮,[情]之一字既是劫難,亦是當年東王公耗盡心力修為方才於天道輪回中埋下的唯一的破解之法。”

“……”

這些神棍式的言論理解起來真是費勁。

我原想細問,但眼見著命理天君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便也未自討沒趣,隻是看了眼她逐漸變得透明的身軀,不由道,“天君,你…”

“啊,你說這個啊…”命理天君不甚在意的舉起有些透明的手臂,用法器命理盤砸暈了數名想要抓住她的天兵天將,笑道,“看樣子天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換個好用的新道具了呢,不過安眠之地,比起天界,我果然是更中意凡界呢。”

她說著捏了個訣放大了命理盤,跳了上去坐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快速飛離了包圍網。

曆代的命理天君,因其職權的特殊性,一旦有入魔或是偏離天道的傾向,自身的存在便會開始消失,連雷刑這類的刑罰都省了,而後曆經百八十年,又會自星辰中誕生出新一任的命理天君。

所以說,離天獄一定程度上抑製了命理天君入魔的可能性,倒算是[救]了她,如今離天獄毀,命理天君身上的時間再次流轉,就她方才那個狀態,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

“倒是可憐了司命仙君,”散財抱著金元寶緩步走至我身側,看著命理天君消失於天際的背影,歎道,“當年天君授予凡人觀星之術,犯了大錯,司命仙君在金鑾殿外整整跪了十日,才替天君求了[離天獄]這道保命符。”

“那天君又為何——”

我說著忽的想起那天,命理天君對我說的那句話,她說,[天道期望著讓新的[命理]誕生,我雖無法違背天道,卻希望,至少能自己選擇死去的地方。]

這是她最後的掙紮,以生命為代價,對天道所做的最後的反抗。

“誰知道呢,”散財聳了聳肩,然後捧著他的金元寶怡怡然的踏出離天獄,轉身對著我行了一禮,“小可先走一步,望姑姑保重,有緣再見。”

此時,大多數天兵天將都去對付那些入魔的、以及如司命天理那般跑出離天獄的仙家們,隻餘寥寥幾名天兵拿著長矛遠遠地站著,警戒的看著[我們]這些尚在門內,還未做出什麼舉動的[罪人們]。

總的來說,守衛薄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估計用不了多久,後援就會出現。

所以,為避免出什麼差錯,我正準備趁此機會,在後援到來之前往凡界,避上個幾百上千年再說,一抬頭卻看到紅娘慌慌張張,左躲右閃,有好幾次差點被黑鳳的火焰燒到,好不容易才磕磕碰碰的跑到我麵前,對我伸出手卻又在半途雙手交叉握拳的收回放在胸腹處,一副想拉我的手卻又擔心不合適的扭捏模樣,滿臉焦急的問我,“你,你沒事吧?”

我一時沒控製住臉上的訝異,“你怎麼會來這裏?東華帝君呢?”

這邊的混亂東華帝君不會感覺不到,怎麼會放紅娘一個人過來?

“他啊?被天帝招去了,”提起東華帝君,紅娘那張臉上瞬間就布滿了不滿,“那個混蛋這幾天都不讓我出月老宮!以為自己是帝君就能剝奪我的自由?我又不歸他管!”她說到這裏忽的頓了頓,大概是忽然意識到她來找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吐槽東華帝君,有些窘迫的看著我道,“我感覺到這裏出了事,就偷跑出來,你——”她低頭想了想,隨即一臉堅定的道,“你趁現在快跑吧。”

“咦?”雖說我本來就是想趁機逃跑,可是對現在沒了記憶的紅娘來說,我就隻是跟她隔著離天獄的結界聊過天,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仙子罷了,為什麼她會冒著危險來這裏勸我逃跑?

見我沒反應,紅娘著急的握住我的手,“東華估摸著就是因為這裏的事被天帝招去的,說不定馬上就要帶兵過來了,在這之前,快逃吧!”

我滿臉不解,“你可知我是誰?又為何會被關押於離天獄?”

“我知道,”紅娘很是嚴肅的看著我的眼睛,“你是西王母身邊的執扇仙子木藤,卻在百年前背叛舊主勾結魔域,殺了西王母,毀了昆侖宮,是天界的罪人,”她說著頓了頓,一臉認真的看著我,“可是,我不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做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