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3)

這天,魔言城的每戶人家門口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以慶祝魔尊的大婚。

當然,這並非魔域的傳統,隻是因為魔尊箴言與未來魔後趙清華的執意要求,魔域的司儀們才給民眾下達了這樣的指示。司儀們還特意參考了人界婚禮的樣式,將這次婚禮辦得與人界婚禮一般,不僅魔言城內,就連魔宮內都是大紅燈籠高掛,放眼望去,皆是喜慶的紅色。

婚禮上,魔域級別較高的將領們都到了場,除了個別於偏遠地區趕不回來的,比如說那位娶了西王母的二女兒媚蘭神女後就自請去守衛邊疆的前魔域右將軍,成軒。

聽說在箴言一手滅了昆侖宮之後,那位右將軍連夜寫了封請罪書上交箴言,說唯願畢生停守邊疆,恐無法盡右將軍之職,求魔尊罷免他的將軍職位。說到這裏,給我講這八卦的,引路的侍女一臉向往的讚歎道,魔尊仁義,感念右將軍對魔域的赤誠之心,雖說免了他的將軍稱號,卻還是給了他一個鎮關大將的名號。再後來,聽聞這位前右將軍為了對得起魔尊的信任與鎮關大將軍的名號,立下邊關不寧誓不回城的誓言,一直帶著老婆留守邊疆,再也沒回過魔言城。

我聽到這裏,覺得這位右將軍倒真是個聰明的。

留守邊疆,永不回城,隻有這樣,身為魔的他,才能保住昆侖宮的血脈,媚蘭神女。

魔域崇尚武力,酒席的排位最接近王座的位置皆是武將,我與其它三名將軍的桌案就擺放在王座的左右下首,最靠近王座前的長梯邊。

我在侍女的引導下入席,席地而坐,喝了口特意讓侍女換上的熱茶,酒席尚未開始,身側的赤江已經拿著三個酒壺,毫無形象的往嘴裏倒酒,正對麵的耆童拿著酒盞淺笑頷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期待模樣,耆童身邊的冰夷則一直盯著地上的大紅地毯,一臉高傲不屑。我想,大概是因為她不喜歡紅色的緣故,畢竟魔域以紫色、黑色為貴。

在乍聽之下喜慶,細聽卻有些奇妙的樂曲中,箴言與趙清華分別牽著紅綢的一端一前一後的走進大殿,魔域的司儀們也算是下了番功夫,雖說這婚禮整體上的風格與我所知的人界婚禮稍有區別,但細細看來也挺像那麼回事的,較為遺憾的就是身為主角之一的箴言的臉上沒什麼成親時的喜慶表情,而趙清華因蓋著紅蓋頭而看不清表情,但我能感受到她應該是極為高興的。

本來一切都很圓滿,直到趙清華掀開蓋頭,依偎在箴言懷中,用袖劍刺穿他的胸口為止。

大紅蓋頭落地,冰夷與一眾魔域官員們站了起來,赤江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耆童放下酒盞,舔掉指尖沾染上的酒水,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輕笑了。

箴言捂著胸口腳步不穩的坐倒在了王座前的階梯上,眾魔想要上前,卻被箴言抬手攔住。

趙清華拔出袖劍,然後再次紮下,血液噴灑在她臉上,她卻毫不在意,隻是湊在箴言耳側,笑容扭曲而癲狂,“你也有今天?”

箴言悶聲吐出一口血,然而打從婚禮開始就一直麵無表情的他卻忽然笑了,笑容中透著抹釋然,他伸手撫上趙清華的臉,拂去她臉上的淚,聲音輕柔而溫和,“不要哭。”

我雙手合十,低念了聲阿彌陀佛。

我看到,在將袖劍刺入箴言胸口的那一刻,趙清華那張臉上,笑意與悲痛扭曲的融合在一起,她一麵狂喜的不能自己,一麵卻悲傷至極。

無法否認,[我]雖曾恨他入骨,卻也確實曾愛過他。

“嗬。”趙清華冷笑著甩開箴言的手,她拔出袖劍,指甲變得尖長而銳利,然後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前,她伸手,一手挖出了箴言的心髒。

“尊上?!!”冰夷拿出武器就要上前,卻被耆童丟出的酒盞攔住,小巧的酒盞穩穩的落在了冰夷的腳邊,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小坑,冰夷冷眼看著耆童,“你什麼意思?”

“尊上並不願吾等出手,”耆童慢悠悠的走到酒盞邊,用身體隔開了眾魔與箴言,他手握短笛,笑的異常溫和,“你們若是要枉顧尊上的命令,執意上前,莫怪我不留情麵。”

冰夷一臉冷然的拿著她的傘,“耆童,讓開。”

耆童笑了,“怎麼,一向最為聽話的冰將軍今日莫不是要枉顧尊上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