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三回是留給夢弑月的,不管,能不能等到他要等的人。
楚玄遲卻不說話,這事無法答應,所以,閉口便是最好的方式。
知道自己勸不了他,四海不歸放棄勸說,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隻是在出門前,他道:“若是可以,那功法我不會用第三回,生命無價,不是對自己,而是因為身邊有值得自己守護的人,命才會變得更有價值。”
楚玄遲依然不說話,做不到的事情,他絕不會承諾於人,但四海不歸的話語卻在他人離開了許久之後,依然緊緊嵌在他心門上。
若有一日他不在了,誰能去守護他的女人?若有一日失去了他,她該如何活下去?
這種種問題,他竟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夜色蒼茫,夢弑月寢宮大殿裏殿前,夢弑月正坐在玉案之後,這會不是在批閱奏折,而是在看兵書。
師兄最喜歡看兵書,所以,她偶爾也會因著他的愛好,自己翻開幾本他翻看過的書籍。
不過,對這些東西,她其實並不怎麼感興趣,唯一讓她感興趣的是,看書的時候可以想象四海不歸好看的玉指曾經在哪裏翻過去。
大殿裏頭還有數人,夢一念站在夢飛揚不遠處,至於弘卿,人站在玉案旁,站在安靜地為夢弑月磨墨。
事實上夢弑月用不著這墨水,隻是她讓他磨,他便一直在磨著,眼底沒什麼神采,臉上也沒多少表情。
這次弘卿回來變得比過去更不愛說話,這點改變夢弑月雖然也能察覺,隻是並未放在心上。
跪在殿前的夢飛揚再次低聲道:“母皇,我並不知那一腳會惹來這般嚴重的後果,當時也隻是不小心才會傷了她,至於那些謠言,說兒臣爭強好勝,故意傷害慕容七七,那確實隻是謠言,還請母皇明鑒。”
“一念。”夢弑月忽然喚了一聲。
夢一念立即傾身道:“兒臣在。”
“當時你該也在場,把那會的情形仔細與母皇說來。”
夢一念有點為難,偷偷瞧了夢飛揚一眼,夢飛揚隻是低垂頭顱,並沒有抬頭張望。
夢一念有些不忍心,可是,卻明白到若是欺瞞了母皇,下場絕對會很淒涼。
遲疑了下,她才道:“當時的比試,上半場還算正常,可到了下半場飛揚皇姐的隊伍確實是凶悍了些。”
“凶悍了些,這幾個字,你解釋給母皇聽。”夢弑月又道。
夢一念知道這會想要含糊不清說過去是不可能了,她隻好如實道:“雖然往年蹴鞠場上也有不少人受傷,但這次皇姐的隊伍……”
說到這裏還是有幾分遲疑,但深知母皇不是個有耐性的人,隻能硬著頭皮,哪怕對不起夢飛揚,也要繼續說下去:“這次皇姐的隊伍很明顯誌不在比賽,而是傷人。”
夢飛揚隻是一直低著頭,並沒有開口反駁。
夢弑月淡淡瞟了她一眼,挑眉道:“這麼說來,慕容七七這次的傷還是你刻意造成的?”
夢飛揚不敢隱瞞,隻能點頭道:“是。”
“為何?”
“慕容七七意圖破壞逍遙王爺的名聲,對他不敬,兒臣實在看不過眼,才打算好好教訓教訓她,別讓她以為我們皇家的人是好欺負的。”
夢飛揚抬頭迎上她淡漠的目光,平靜道:“兒臣現在也在後悔了,隻是連兒臣都不明白,為何上了蹴鞠場,兒臣的脾性就會比平日變得暴躁,容易動怒,這事確實是兒臣的錯,還請母皇恕罪。”
夢弑月依然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看兵書:“依朕所知,慕容七七之前未曾上場比賽過,為何這次會參加比賽?”
“是……是兒臣約她上去比試。”夢飛揚道。
夢弑月依然狀似隨意地問道:“為何讓她比賽?就因為她出口***擾逍遙王嗎?她都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說逍遙王爺是她家阿離,而且人已經住在慕容府裏,逍遙王爺一身清譽,豈能容她如此汙蔑?”說起這個,直到現在夢飛揚心裏依然有氣,隻是不敢在夢弑月跟前表現太多。
夢弑月卻淡然看著她,好一會才道:“她說的是事實,你事先有派人調查過嗎?”
夢飛揚知道自己做錯事,可她怎麼都沒想到,母皇居然會為了慕容七七這樣一個好不重要的人,竟讓她在殿前跪了那麼久。
從蹴鞠場回來之後便被母皇宣來,從午後開始就一直跪到現在,她連晚膳都還沒用,現在,不僅累,還餓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