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四海不歸看著弘卿,目光不由得溫和了起來:“卿兒最近臉色似乎好了些,在外頭的日子是不是過得自在?”
弘卿忙向他傾了傾身,恭敬回道:“宮裏宮外日子都是一樣,隻是最近在慕容府待了一段時間,承蒙府中沐先生的照顧,氣息比過往似要好上幾分。”
“初兒的醫術確實出眾,或許……我也該讓他好生給我瞧瞧。”
“師兄,你果真願意?”夢弑月今晚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他不僅主動來找自己,甚至還主動提起要讓大夫為他醫治,這可是這麼多年來絕無僅有的事情。
過去哪怕逼他讓禦醫診治,他自己也無心於此,就連禦醫開給他的藥,若不是她盯著讓他喝下去,他定也會悄悄倒掉。
他根本不想好起來,她不是不知道,隻是無能為力。
如今這一切都是慕容七七的功勞,對那丫頭,她倒是開始有幾分喜歡起來了,當然,她的喜歡隻建立在她對自己有用的份上。
弘卿仿佛沒注意到夢弑月的臉色,隻看著四海不歸,頷首道:“沐先生的醫術確實是我見過的所有大夫中最出色的,不過現在慕容姑娘受了重傷,腿還不太利索,隻怕沐先生也不願外出給旁人醫治。他一定想時時刻刻守在慕容姑娘身邊,沐先生的性子也是奇特,卻不知師父的人能否說動他。”
“這件事情回頭我會與七丫頭說說,先探探初兒的口風,不過,若是七丫頭好不起來,隻怕初兒也確實無心去照料旁人。”四海不歸今夜似乎比往常都要願意說話,耐性也比從前好上太多。
夢弑月心醉了,心裏眼裏全然隻有他:“師兄放心,這位沐先生,我一定會為你將他請回來。”
四海不歸卻搖了搖頭,眼神冷了下去:“我不喜歡用強迫的手段,他們是我的家人,若我家人受了委屈,我心裏自然也不會高興,更不會願意讓他給我診治。”
“怎麼會?我絕不會強迫於他,師兄放心吧。”夢弑月眼底閃過些什麼,知道自己說漏嘴,這下為了不讓他壞了心情,又對自己抗拒起來,其他話她也不多說了。
一國之君在夢君大人的跟前,竟像個聽話的婢女一般,這模樣實在是不多見,紅玉跟在她身邊這麼久,確實從未見過。
但夢君大人今晚也確實有幾分怪異,這麼多年來,何時曾與女皇陛下說過這麼多話?
今夜,總覺得一切都怪異得很。
倒是四海不歸還看著弘卿,眼底閃過點點訝異:“卿兒為何會到寢宮裏來?這裏,你過去不是不敢踏入的嗎?”
“我……”弘卿眸色一沉,低垂頭顱,不知道該說什麼。
夢弑月有幾分心虛,雖然自己後宮有這麼多絕色男子,四海不歸也從不過問她要寵幸誰的事,但是,弘卿卻不一樣。
弘卿來的時候隻不過是個小孩,四海不歸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對四海不歸來說,弘卿也許還隻是個孩子,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有意想將弘卿納入後宮,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
此時的夢弑月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那般,心裏開始忐忑了起來。
其實不怪她,隻因為這麼多年來,四海不歸確實未曾主動對她,今夜,她的冷靜和傲氣,早已被興奮和喜悅掩蓋了過去。
四海不歸看著弘卿,星眸微微眯起,似乎越來越覺得疑惑。
夢弑月想說些什麼去打消他的疑慮,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是一國之君,從來沒有這種習慣去跟旁人解釋些什麼,解釋的話語她並不懂。
見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後,紅玉忙道:“公子大概在外頭住了幾日,數日以來一點消息都沒有送回給陛下,今日回來心裏焦急,急著要來向陛下請罪,卻不見陛下在大殿那邊,所以才直接到這裏見陛下了。”
緩了緩,她繼續道:“公子從來不敢對陛下不敬,他對陛下一直那麼敬愛,夢君大人也該知曉,這次隻怕是擔心陛下生氣,才會如此焦急,因為焦急,連規矩都忘了,還請夢君大人恕罪,屬下這就帶公子離去。”
她偷偷看了夢弑月一眼,不見夢弑月生氣,反倒見她給自己一記嘉許的目光,紅玉這才吐了一口氣,安心了。
四海不歸目光柔和,看著弘卿道:“卿兒這幾日是否都在七丫頭府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