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足足有五、六丈高,牆麵光滑,根本沒有一絲可以借力的地方,不過秦崢有這座雄偉宮殿的主人領路,自然另有法子,不用學那宵小翻牆而入。
皇宮很大,仲夏的夜晚除了蟲鳴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宮女太監們大都已經入睡,禁衛軍十人一組拱衛森嚴的在宮內巡視,秦崢還穿著詩會上那件青袍,樹林假山之中倒是不甚顯眼,莫卿華在他懷裏,因為要給他指路,嘴唇離得他的耳朵很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是不是的擦過他的耳垂,秦崢不適的抖了抖耳朵,要不是皇帝說不能被侍衛發現,他真想隨手把他丟下。
莫卿華指引的路線非常巧妙的避開了燈光,在禁衛的巡查中穿插而過,加上秦崢的輕功,兩個人竟是一路閑遊般行走在禁衛森嚴的皇宮之中,路過皇帝寢宮是秦崢腳步緩了下來。
莫卿華被他抱著,從一開始的不大自在到悠然自得,剛才從一隊禁衛身後穿過,他甚至還有些希望能有人回頭看看,這是個多麼難得的場景啊,此時見秦崢緩了腳步,他在他懷裏挪了挪身子,伸手環住秦崢的脖子,把那努力遠離他的頭掰了過來,輕笑道:“就這麼進去可不行呢,小崢想不想故地重遊?”
秦崢一頓,對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吐在他的耳邊,說完後,還低頭在他側臉輕輕蹭了蹭,秦崢被癢得直想打噴嚏,好容易才忍住,想起那座梅園地下的密室,秦崢緊了緊眉,腳步一轉,便往那處行去。
梅園之說以冠以梅為名,當然是因為它後院的萬株梅花,秦崢上次來的時候身上有傷,又急著出宮便未仔細觀看,然而往那樹林中穿過時,雖暗夜深重,但秦崢看著總覺得那不似梅樹,隻是天色暗得一路行進都是憑著他聽聲辯位的本事,也不知是否像德福所說了全部被莫卿華換成了杏樹。
前院的小樓裏依舊有著燈光,裏麵顯然有人,不過既然到了門前,莫卿華沒有警示,自然是因為裏麵的人值得信任。莫卿華伸手在門板上輕叩了幾下,長短不一,應是一種暗號,秦崢隻聽到裏麵的人,突地跳了起來連凳子都帶倒了也不顧,疾步衝到門前拉開門就焦急的說道:“我的陛下哎!您總算是回來了~奴婢擔心……”嗓音嘶啞裏麵的擔心情真意切,端的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好了好了,把你眼裏鼻涕擦擦,髒死了。”
若這話莫卿華平時說,德福少不得乖巧應是,再動作誇張的抹抹臉逗陛下開心,隻是莫卿華此時被秦四公子抱著,雙手環在秦公子頸間那一臉的高興與秦崢板著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德福被他們這副樣子怔住,半天說不出話。
秦崢耐心告罄,擠開德福就往內房走去,記得那裏有張床,可以趕緊將身上這人扒下來!
莫卿華被重重地丟在床上,口中驚聲“嬌呼”德福在他眼神示意下根本不敢跟進來,此時房內,隻有他和秦崢,莫卿華喘著氣翻過身斜倚在床上,滿臉幽怨的說道:“小崢,你弄得人好痛啊~”
“陛下既已安全,草民先行告辭。”秦崢麵無表情,轉身便要離去,不防卻被人死死的握住的手腕。
“麵團兒別走啊!你忘了我可是中毒了,你走了我怎麼辦?!”
“所以——宮中的太醫都是養著好玩的嗎?”秦崢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這深更半夜的,怎麼好叫外臣到內宮來。”
“陛下說笑了,皇帝相召任何人都必須隨叫隨到。”秦崢簡直想自戳雙目,省得再看啟國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那一臉愚蠢的嬌羞。
“可是問題是,朕受傷中毒是絕對不能被人知曉的。”秦崢看似纖細柔弱,掌下的脈搏卻強勁有力,皓白的手腕被他握著,微涼的體溫傳遞過來,令莫卿華忍不住輕輕摩挲著。
“……”秦崢卡了殼,皇帝私自出宮,遇襲受傷而回,怎麼看傳出去都會是令國朝震動的大事,他隻好說道:“宮中自有解毒聖藥……”
“已經用過了,不然朕如何撐得了這麼久。”莫卿華低垂了眼,那本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幸好他在見到刺客拿出弓、弩的一刹那為著保險便已服下解毒丸,不然他怕是隻能每年等秦崢去他墳前祭拜才能再見到美人了,不過秦崢會不會去他墳前祭拜還是兩說。
“那……需得一內功高強之人為陛下逼毒,不知非寧大人……”
“非寧還沒回來!”莫卿華趕緊回道,“我身邊沒有其他內功深厚的高手了!”莫卿華就差沒直接說麵團兒你上吧!
實際上德福剛剛從外麵探頭進來,打的手勢便是非寧已回,隻是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忙使了眼色打發德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