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將離(1 / 2)

王弘燁眉毛直豎,看向秦崢的雙眼中滿是恨意,顧言涇抬頭見他像是要衝過來吃人一樣,不由跨前半步將秦崢擋在身後,王弘燁被他一副看陌生人的戒備眼神看得渾身一震,想要說的話怎麼也無法出口。

“前麵怎麼了?”前麵便是集市街口,往常雖然人多,但也不像今日一般亂糟糟的,衛之慶對熱鬧有著不一般的嗅覺,街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他們都快要被衝散,此時也顧不得與王弘燁的矛盾。

衛之慶在人群之中鑽來鑽去,好不容易擠到前麵隻看了一眼,就轉頭大喊道:“你們快過來!”

秦崢與眾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怕是有大事發生,王弘燁眼神淡漠竟也隨著他們一塊往前頭擠了進去,顧言涇看了他一眼,就垂頭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們這些人不是武藝高強之輩就是錦衣華服的貴介公子,尋常百姓躲避還來不及哪裏敢攔,都自覺讓出通道讓他們通行。

整個街口被圍的水泄不通,然而擠到前頭卻見中間一塊大大的空地,邊上有柵欄做圍,更有衙門差役手持威武棍在旁肅立。

中央一塊高台,此時正一一上來幾個肌肉發達人高馬大的漢字,裸著半身,青經爆出的雙手握著巨大的□□,森森寒氣逼得剛剛還嘈雜不休的人群瞬間靜默了下來。

秦崢見此場景立刻便想到了那樁駭人聽聞的案子,秋決剛過,若按照三司審判的結果,柳家這些人怎麼也還有一年好活,說不定到時候碰上什麼普天同慶的喜事,就能得個赦免,雖然最多改判流放,但總比沒了性命的好,隻是皇帝卻不高興等那麼久,朝會之上當場改判斬立決,就連主持會審的寧王爺都被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

所以當秦崢看見監斬之人是那為寧王世子時,一點都不奇怪,寧王爺脾氣臭,是在京城出了名的,皇帝本來就趕鴨子上任命他這個與朝中各部都沒牽扯的閑散王爺主審此案,辦完之後不僅無賞,還得了侄子一頓臭罵,他那脾氣能忍才怪。裝病臥床不來監斬也是可以理解。

“天!居然是砍頭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衛之慶驚愕得連嘴都合不攏,他來京城這些年什麼熱鬧都見識過,隻是他畢竟是讀書人,砍頭行刑這種血腥之事,以他結交的圈子可不會有人約著:‘今日無事,咱們去法場看砍頭吧!’

衛之慶興致瞬間便高昂了起來,轉頭與秦崢討論起案情來,這案子有秦家的功勞,秦崢和秦巒自然是一清二楚,一些細節不甚清楚也有封希寒在旁補充,他與父親封白協助秦峰,整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有參與。

那廂邊王弘燁卻還跟著他們,見此冷哼一聲。衛之慶老早就看他不慣,當下嘴一撇嗆道:“王公子很同情那些罪人嗎?也是那為柳公子京城紈絝之中可是有名的很,說不定王公子與他一丘之貉呢!”

王弘燁冷冷的看了衛之慶一眼,人犯此時已經被提了上來,引起圍觀百姓一陣私語,待安王世子下令差役宣讀罪證,場內更是噓聲一片,百姓們群情激奮都大喊道:“該殺!該殺!”

“行刑!”

“如此惡人,就該斬立決!判的好!”

“行刑!快行刑!”

王弘燁麵色更加陰沉,牢牢地盯著跪在高台之上蓬頭蓋麵的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渾身顫抖低垂著頭不住哭泣,王弘燁緊握拳頭。

衛之慶早就猜到王弘燁能在此地與他們偶遇,並不是無緣無故,見他這樣故意裝作驚訝道:“哎呀,難道竟是被在下猜中了?不會把,這柳公子可是殺人犯啊,王公子與他交情深厚……”

“老衛!別說了……”顧言涇按住衛之慶的肩頭,王弘燁得他維護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看也不肯看他,麵上也是一片平靜,王弘燁的心不住下墜,一股揪心的痛苦令他偏過頭去深吸了口氣,那邊已開始行刑,當今陛下不像先皇,一向不喜株連,判刑的隻有柳家本家諸人,並未牽扯到宗族之中,柳家成年男丁加一應主犯不過十幾人,比起先皇動輒上百人上千人的株連,行刑很快就結束了。

人群之中爆發了陣陣掌聲、歡呼聲,一派喜氣讚頌之聲中,王弘燁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顧言涇忍不住想要叫住他,卻又止住,他也不知剛才那段沉默他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也不知自己還願不願意再見到這個人,但自己看見他傷心竟然還會想要去安慰他,顧言涇暗罵自己不知所謂。

王弘燁背對著眾人,秦崢不放心顧言涇,但蘇木卻拉住他不讓他上前,雖然不知師兄是何意,但就連封希寒都對他搖了搖頭,秦崢隻好遠遠看著。

顧言涇沒發現周圍的人漸漸散去,朋友們都落在後頭,他一邊沉浸在自責中,王弘燁何時變成這樣,他身為朋友竟然全不知曉,一邊又壓抑著衝口而出的質問,質問王弘燁究竟是何意,隻要想到或許王弘燁竟然對他……顧言涇就感到憤怒,憤怒得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王弘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