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華說完,自有太監傳令,他便對著德福使了個眼色。
德福心領意會,趁著眾人都有些急切的想要出去,悄悄來到秦崢身邊,低聲說道:“狀元郎稍待,陛下有話要說。”
今日雖然是盛宴美景,但秦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前幾日他讓封白轉告父親,說他不想知道,沒想到這幾日秦閔就果真沒有動靜,秦崢拿不準自己究竟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心底的煩躁揪得他難受的緊。
他沉默著留在原地,直到身邊的人都走得幹淨,莫卿華走才到他身後,輕聲問他,“小崢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與朕聽聽,或者朕能幫你。”
“多謝陛下好意,隻是你幫不了我……”秦崢沒有轉身,他其實誰都不想見,隻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莫卿華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因為還不到一年時間個子突然拔高,感覺秦崢是光長了個子,沒長多少肉,背後看著還真有些消瘦。
莫卿華歎了口氣,知道他若不肯說,誰也問不出來,隻好歎了口氣,轉而說起了探花之事:“還記的朕曾與你說過的城外道觀裏的千年杏花嗎?”
此話一出秦崢還未如何,那邊帷幔之後卻傳來有人霍然起身,帶起衣袂的摩擦聲,剛才宴席上眾人竊竊私語的猜測,帷幔後究竟是哪位宮妃時秦崢正在發呆,並沒有給那邊過多的關注。此時被這一驚嚇才發現帷幔後有人,隻見數層薄紗環繞著形成一個無法窺探的空間,裏麵傳來無法忽視的動靜。
秦崢猜那應是宮中女眷,他如今已行了冠禮,不好再向以前一樣出入無忌,正想回避之時卻見帷幔被突然掀開,秦嵐滿麵寒霜的出現在那裏,秦崢驚訝的問道:“阿姐?”
“……麵團兒還要騎馬遊街呢,快去吧,別讓人久等了。”秦嵐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對著秦崢說。
秦崢看了看皇帝,見他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他才拱手長揖道:“如此,臣下告退。”說罷轉身大步離去,他心裏有些煩悶,秦嵐剛才對著他搖了搖頭,他心下猜測應是阿姐不讓他去莫卿華所說的那個道觀。
若是往常他不會多想,阿姐說了他便照做就是,隻是最近幾天他被心底的那件事折磨得快要發瘋,心裏也多了許多想法,比如說剛剛莫卿華說的道觀到底是什麼地方,如何就值得一個皇帝三番四次的提起,那已更名為‘杏花春館’的偏僻小樓為何會突然由梅花改種杏花?難道那杏花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他院子裏和阿姐院子裏的那株杏花樹是阿姐去一個道觀裏求來的?與皇帝說的那個道觀是一樣的?為什麼阿姐要阻止他去那座道觀?!
如此多的疑點,他們究竟瞞了他什麼?是不是與父親所說的事情有關?若是有關看來那道觀他非去不可,即使阿姐會生氣也顧不得了,雖然若直接去質問秦閔也可以得到答案。秦崢相信父親定不會故意隱瞞,況且父親之前本就有告訴他的想法,是他自己一時不能接受。
然而現在有一條巨大的線索擺在他麵前,他想他恐怕等不及回去問父親了,今日便讓他先去那裏探一探究竟,回來再向父親請罪吧。
秦崢這麼想著,幾乎都有些按耐不住,幸好他還記得今日還有大事,城中的百姓都等著看狀元郎巡街,他幾乎是以常人奔跑的速度快步追上了那些興高采烈的新進士。
今日太液池賜宴,京城內外月餘前就已傳的沸沸揚揚,皇城之外早已聚集了眾多看熱鬧的百姓,當秦崢等人出現的時候,立時掀起了一陣騷動,秦崢與謝秋辰就不用說了,英俊非凡文采風流,加之又都是習武之人,身上自然帶著一股普通文人沒有的英氣,穿著禦賜錦袍更顯得英武不凡。
那裴英傑卻是個子嬌小,有些男生女相,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小上一些,起先他呆愣愣的看著禦賜的高頭大馬,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秦崢趕著要走,不耐煩他的磨蹭,上去就揪住裴英傑的衣領,一下就把他提溜了上去。
這會兒秦崢騎著馬在頭走著,那裴英傑隔著謝秋辰不住的打量他,等他轉頭去看,卻又麵紅耳赤的收回目光,不知為何看見他秦崢就想起了王弘燁,這個不怎麼樣的聯想,加上秦崢今日心情煩雜,讓他越發的沒耐心對付裴英傑,在發現眾人散開尋花之時,那裴英傑竟然默默跟在他後頭,秦崢一時間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