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之是宛國禁軍統領,時不時會在宮中巡防,這日巡至這個啟春殿時——皇帝雖然沒有給這宮殿題匾,但宮中之人都稱這啟國風貌的宮殿為啟春殿。吳成之知道這裏關了個啟國人,心裏雖好奇,但皇帝下令不得打擾,他便也不能進去。
直到他走到宮殿的牆根處,卻聽見裏麵傳來打鬥聲,長劍揮動帶起的破空聲在他聽來有些怪異,似乎對方使得功法甚是奇特,他仔細辨認了一下,似乎對方的功法他好像再哪見過,他一時好奇,便縱身攀上牆頭往裏看去。
“統、統領大人!請下來吧,萬一被禦史看見,又要彈劾您了!”身後的侍衛還沒來得及把自家統領扯下來,就聽吳成之大喝一聲,竟然抽出腰間的雙棍,幾下拚接就成了一杆長纓,然後便縱身一躍跳進了牆內,隻剩下兩名侍衛麵麵相覷。
卻說吳成之攀在牆頭,一眼便看到皇帝義子百裏源正與人比鬥,而且占於下風險象環生,就連禦賜的寶劍都到了別人手裏,他對皇帝忠心耿耿,對百裏源雖然不大看得上,但如何也不能讓人在他管轄的禁宮之中傷了百裏源。
當下便拔出武器,紅纓□□便向著那人直刺過去,不過知道住在這裏的人是啟國人,他身為半個啟人,終究是不怎麼下得去手,隻是畢竟是事關皇帝義子,若是真的出事,他可不好向陛下交代,於是,這一槍便用了五成功力。
秦崢見一杆□□當胸襲來,也算來人甚有風度,出招之前大喝一聲以作提醒,他一劍揮退百裏源,調轉手中長劍與吳成之的長纓相交,兵器交接的聲音在殿中回響,兩人俱是一震,吳成之麵色凝重,手握長纓便待再行出招,那邊秦崢卻退了幾步,長劍斜指於地,麵上毫無血色。
吳成之這才看清對方不過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待現那少年有傷在身,這原本還有些偏向於百裏源的心,立刻就有些不滿。
他看不上百裏源對一個傷者出手,不論有什麼恩怨,也應等雙方全勝時期公平比鬥才是,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小人行徑,更何況竟然連個傷者都打不過,看來這百裏源並沒有傳言中那麼‘年少有為’。
“吳叔叔,立刻殺了他!”百裏源叫道。
盡管是親切的稱呼,但吳成之其實與他不熟,應該說吳成之在朝中任何人都不熟,他是一個隻忠於陛下的孤臣。
百裏源對著皇帝身邊的老人都是喊叔叔伯伯,嘴倒是很甜,但卻時常使用命令的語氣,加上吳成之是半個啟國人,他就更沒有什麼尊重之意。
而吳成之年幼之時因著身世備受欺淩,他忠心於皇帝,隻為報答百裏銘的救母之恩。
對宛國他沒有什麼歸屬,如果他忠於宛國,當年也不會提著杆□□跟在百裏銘身後與他一並屠淨皇宮。
此時見著秦崢,他隻覺得是真真切切的親切。
秦崢並未說話,隻是冷著臉看著麵前這兩人,不過他的內心不僅不像表麵上那麼平靜,反而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因為他剛剛修煉出來的內力,突然就不見了。
秦崢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運行得好好的,與這個手握□□白麵無須的儒雅男子對了一招以後,那顆蠶豆大小的真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秦崢連冷汗都下來了,卻隻能壓下心裏的驚懼,僅憑著氣勢對抗百裏源和那儒雅男子。
此時吳成之的下屬繞了一圈,從角門趕了過來,見這拔劍弩張的情形,也立刻抽刀與秦崢對峙。
不過讓秦崢沒想到的是,那個吳姓男子,此時卻突然收起了武器,抱拳道:“這位公子,在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隻是此地乃宮中重地,不宜動武,還望公子及時收手。”
秦崢巴不得不打,略一考量便倒握劍柄抱拳道,“在下曉得,多謝將軍提醒。”
“在下禁軍統領吳成之,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吳成之你這是何意!”百裏源見吳成之不僅不幫他,反而還一副想要結交秦崢的樣子,讓他如何不憤怒。
“源公子,陛下有旨意,不得打擾此殿中之人,源公子此前的抗命行為本統領可以當做沒看見,但若源公子在本統領麵前還欲行凶,請恕本統領不得不執行公務了。”這下不僅是百裏源憤怒,就連秦崢都有些驚訝,這人也太奇怪了,不幫著自己人,反倒話裏話外都是幫自己這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