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顆柏樹樹枝上,身著青衣的青年持劍而立,樹幹的另一邊枝椏上蹲著一個小道童,遠看倒是有幾分乖巧。
“這個顧裕澤很關鍵?”清一好奇的問。
“是的。”事到如今為了其他顧氏族人能保全一命,顧言涇也隻有將顧裕澤的身份和盤托出,十幾年的感情都抵不過權利,顧言涇也沒必要包庇一個害死自己親兄的人。
秦崢拱手道,“阿姐是個玩鬧性子,師兄又對京城不熟悉,還請清一前輩從旁護佑一二。”
清一的外表雖然是個小孩,但實際上卻武功高強,性子也是穩重,有他跟著秦嵐,秦崢才好方心去做別的事。
“我會的,你自己小心。”清一深深的看了秦崢一眼,終是說道:“你與你母親很像。”
說罷清一就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僭越了。”秦崢還來不及驚訝,對方便離了樹枝,隻能看著他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視線中。
此時夜已深,顧瑞之坐在小書房裏麵上有幾分煩躁。
已經很晚了,他的大兒子出城抓拿逆賊還未回來。他摸著手邊冷掉的茶水,為了顧裕澤他放棄了太多的東西,如今連結發的妻子和最小的兒子都將要失去,他在他身上下的注太大。
突然一道身影匆忙進來,卻不是被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
蒼老的管家此時健步如飛,麵帶急色胡亂行了個禮就走到顧瑞之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說什麼?!”顧瑞之拍案而起,簡直不敢相信,他在屋裏來回走動,忍不住喝道:“他瘋了嗎?難道他還真想造反?不可能,他可沒有本侯手中的牌……他手裏究竟有什麼是本侯不知道的……”
“老爺,咱們該怎麼辦?大公子可還未回啊!”老管家早已被這驚天消息嚇得不行,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顧瑞之冷笑道:“大公子出城抓拿逆賊,那王家小兒跟了過去本侯可沒忘,欲澤這麼晚還未歸,怕是著了那王家的道了,是他王鳳南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本侯無義了!”
深夜的皇宮,宮門緊閉著,然而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卻大搖大擺的走在去往太後寢宮的路上。
太後的慈安宮裏留著一盞小燈,似乎是為那不速之客而留。
王鳳南站在慈安宮正殿門口,他沒有帶任何的隨侍,隻靜靜的立在那兒,看向半開的門內眼神冷漠。
良久他才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太後在前廳等著他,她今日穿的並不如何華貴,但卻自有一股雍容,雖然年紀大了,但卻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王鳳南看著她就覺得分外刺眼。
忍不住諷刺道:“太後娘娘真是好手段,他這一生雖說荒唐,但卻從未給過您臉色。”
太後平靜的看著他,就像在看個台上唱戲的花旦,而不是一位朝中的一品大臣當朝國舅爺。
事實上在太後眼裏,王鳳南一直就隻是個伶優。少年時以美貌聞名,甚至上達天聽,破例提拔為皇帝近臣,為的是什麼秦太後自然明白。那時候的先皇失了早年的雄心壯誌早已變得荒淫無道。王鳳南說皇帝從未給她臉色,那麼那些年後宮中三不五時的出的那些公主皇子,難道是假的嗎?連續幾年著令各地進獻妖嬈美人,難道就是給她麵子?
當年的先太子雖然不是在她跟前教養,但也對她尊重有加,她看著那孩子可憐欲認他為子。卻因先太子耿直,直言頂撞與他,便落得那般下場,那時候先皇可曾給她臉色?
那個人甚至連她的楚瑤都不放過!是她當初瞎了眼,以為皇帝念著幼時那點情意,娶她心若死灰的一個不潔之人為妃,便一心為他著想,傾盡全力助他登上皇位。誰知道那一切都是他虛假的麵具,皇權到手後,皇帝一天比一天變得殘暴荒淫好大喜功,是她和那些曾經相信他的人拚盡全力支撐這個日漸衰敗的王朝。
秦太後不止一次的後悔,在當年有機會離開的時候,不帶著楚瑤離開這裏,白白讓那捧在手心的明珠埋葬在黑暗的深淵。
“您驕傲不了多久,這個天下應該是我的,他生前最愛的是我,他的東西理應由我來繼承,而不是那些下賤的女人生的皇子!”王鳳南陰柔的麵容扭曲著,說著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卻好似得到了解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