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飛揚那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沒有半點猶豫和開玩笑的意思。
亞曆山大似乎是被她這種態度給嚇到了。
好半天的沉默之後,他終於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
十分頹廢的跌挫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插手!”
夏飛揚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剛剛走到洗手間,恰好看到厲司夜拿著電話走了出來。
他皺著眉頭,看著手機裏一格都沒有的信號,準備往外麵而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抬頭,卻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夏飛揚。
兩個人的腳步同時頓住。
四目相對,空氣中有一種謎一樣的氣氛彌散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司夜突然開口:
“這裏信號不好,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完這話,厲司夜就準備轉身。
看到厲司夜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夏飛揚突然覺得心頭一慌。
她快步跑到了他的身後。
正準備從後麵一把抱住他動作,突然一頓。
她想起了剛才亞曆山大說,他已經結婚生子的事情。
原本伸出去的雙手突然垂了下來。
緊接著,她的右手一把拽住了厲司夜的袖子,聲音十分柔弱:
“司夜,你真的已經結婚了嗎?”
厲司夜腳下的步子一頓。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身後這個幹淨清爽的女人。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遞到了她的麵前。
夏飛揚愣了一下,似乎還沒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個舉動。
可是,當她看到厲司夜於手機屏保的時候。
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過,僵在原地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
厲司夜手機屏保上,是一個年輕而漂亮的女人。
她留著齊肩的長發,一顰一笑都十分的溫柔。
而那個女人的懷裏,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十分的不羈。
這就是厲司夜的縮小版。
而在厲司夜的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一對龍鳳胎。
看上去已經有七八歲了。
不用說,光是看這張照片,夏飛揚就知道他們是誰。
“這是……”
“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壓力山大說的沒錯,我已經結婚生子了。”
聽著厲司夜的聲音,夏飛揚隻覺得心頭有刀子劃過,鮮血淋漓。
垂在身側的手,突然緊握。
一雙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厲司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是厲司夜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看到彌散出來的哀傷。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
時過境遷,世事往往變化無常。
在這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可以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就像蘇沫沫,就像厲子澈,就像蘇唯一和蘇僅僅他們幾個。
都是他厲司夜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可現在,他們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生命裏。
早在厲子澈出生的那個瞬間,厲司夜就發誓。
一定要好好嗬護他們母子四人。
不管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夏飛揚,還是其他的人。
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決定。
“原來亞曆山大沒有開玩笑,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夏飛揚呆呆地看著厲司夜手機屏保上那笑靨如花的女人。
“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厲司夜轉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飛揚,你看到了嗎?”
厲司夜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亞曆山大的聲音。
那聲音裏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厲司夜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因為亞曆山大說過的話而停下來。
馬上就要八點了,蘇沫沫那邊的新聞發布會也快要結束了。
一想到那天她興致勃勃給自己送邀請函的樣子。
厲司夜實在是不忍心放她的鴿子。
如果她聯係不上自己的話,一定會很著急。
亞曆山大看著厲司夜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臉上譏諷的意味更濃了:
“我早就說過了,他這種男人是沒有心的!”
“他就是個鐵石心腸,而且不光鐵石心腸,而且還喜新厭舊!”
“心揚為了他這種男人丟了性命,簡直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亞力山大!”
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還處於哀傷之中的夏飛揚突然驚呼出聲。
這個時候,厲司夜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去,一雙幽深的眼睛如同寒冰一樣。
全身上下都卷起了叫人心驚膽戰的寒意。
他冷冷的盯著亞曆山大,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剛才說什麼?”
夏飛揚這個時候急的都快跳起來了。
她連忙轉身衝到了亞曆山大的身邊,用力的拽著他:
“亞力山大,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亞曆山大看了夏飛揚一眼,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篤定: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著他嗎?”
“他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幸福快樂的生活,已經足夠了!”
“而我們呢,卻一直活在內疚痛苦之中!”
“憑什麼他厲司夜有這個資格!”
“亞力山大,我求求你別說了好嗎?“
”不要再說了!”
夏飛揚開口的時候,明媚的大眼睛裏麵泛起了水霧。
在亞曆山大說這番話的時候,她不時回頭看向厲司夜。
發現那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周身冰冷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仿佛隨時就要將天地萬物撕裂。
亞曆山大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
可是一看到夏飛揚的幾近哀求的樣子,突然語塞。
“飛揚,你們兩姐妹是上輩子欠了他嗎?”
“好,從今天開始,這件事情我再也不插手,也不過問!“
”這樣可以了嗎?”
亞曆山大恨其不爭的看了夏飛揚一眼,轉身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隻不過當他和厲司夜擦肩而過的時候,肩膀上突然一重。
那是厲司夜身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他不打算讓他離開。
“你剛才說什麼?”
厲司夜的聲音變得冷漠無比。
就好像有一個定時炸彈在他身上,隨時都要爆炸。
亞曆山大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他肩膀一側,想要伸手把厲司夜的手給打開。
可是這一回,厲司夜反應很快。
一把扣住了他手腕,將他逼到了牆角。
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裏冷漠無比:
“我問你,剛才在說什麼?”
亞曆山大被摁在牆上,拚命的想要反抗。
但是厲司夜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兩個人拉扯一番壓力,亞力山大發現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厲大少,你這是聾了嗎?”
“我說當初要不是因為你,心揚她根本就不會死!”
“現在她死了,我們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中無法自拔,可是你呢?”
“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而且還結婚生子!”
“你看上去好像挺幸福的吧?”
“憑什麼呀?你有什麼資格!”
“你才應該像我們這樣,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和內疚之中!”
“亞曆山大,閉嘴,別說了!”
一旁的夏飛揚終於忍不住了。
她飛快地衝了上去,一把拽住了亞曆山大的胳膊。
厲司夜扭頭盯著夏飛揚:
“他說的都是真的?”
夏飛揚慌亂地看著厲司夜:
“我……”
“不要對我說謊。”
厲司夜毫不客氣的開口,眼神裏麵如同寒冰。
也許是因為他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以至於夏飛揚一下子就愣住了。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何反應。
看到她那臉色煞白的樣子,厲司夜就知道。
亞曆山大根本就沒有騙他。
當年那件事情,不僅害了三條人命。
現在就連夏心揚也牽扯了進去。
“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厲司夜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幹澀,十分的晦暗。
亞曆山大冷冷的盯著他:
“厲大少,你自己不是很有能耐嗎?”
“這種事情你要查的話,應該是分分鍾的事情呀,又何必來問我們呢?”
“而且就算你真的問我,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你!”
“因為我要你內疚痛苦一輩子!”
“夠了!夠了!”
一直就站在旁邊的夏飛揚突然捂住了耳朵,尖聲大叫了起來。
她的這個反應把兩個男人都嚇了一跳。
亞曆山大一把將厲司夜推開,飛快地撲到了夏飛揚的身邊。
他單膝點地,一雙手細致的扶住了她的肩膀,聲音焦灼而擔憂:
“飛揚,你沒事吧?”
夏飛揚好像是記起了什麼不堪的過往。
那張臉瞬間慘白,就連唇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身體不停的發抖,將腦袋重重的靠在了亞力山大的肩膀上。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雙目無神。
就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我沒事,我想回房間休息,你送我回去吧。”
“好。”
亞曆山大說完這話,連忙伸手將夏飛揚扶了起來。
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幹脆一把打橫將女人給抱了起來。
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在那寬敞明亮的走廊裏,就隻剩下厲司夜一個人呆站在了原地。
他雙目無神的看著夏飛揚和亞曆山大離開的背影。
隻覺的腦袋裏麵一片混亂。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心揚又怎麼會死?
腦袋深處浮起了一張和夏飛揚一模一樣的臉。
那個時候,她還很年輕。
就和現在的夏飛揚一樣,留著幹淨利落的短發。
穿著幹淨利落的迷彩服裝,英氣十足。
在他們特種兵部隊裏,她是當仁不讓的佼佼者。
甚至連一般的男人都無法企及。
因為長相和身段十分的出眾,所以當初追求她的人也有很多。
可是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在競技台上麵贏過她。
關於她的記憶還有很多很多。
可是厲司夜現在卻覺得有些模糊了。
原本在厲司夜的認知裏麵。
夏心揚應該在離開部隊之後,就嫁給了一個喜歡的男人。
生兒育女,過上了幸福而快樂的日子。
可是現在,亞曆山大卻突然告訴他她已經死了?
而且還極有可能是為自己而死。
一時間,厲司夜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原本因為蘇沫沫他們的存在而變得鼓鼓囊囊的心髒,突然又開始變得沉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這些私人會所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