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平靜的說出那一句話……
然而他還沒有回話,她又道,“放心,我不會走的。我若真的想走……你縱有千軍萬馬又如何。”
他心裏一動……
“我現在不走,隻是在等胎兒的穩定,這是我的孩子!”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清冷。沒有抗拒他一切的動作,然而那麼一句話卻生生的把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慕容白鬆開了她,走到她的前麵,直視她的眼睛。
“這是我們倆的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
何沁陽沒有閃躲他的目光,“我沒有說不是你的。我隻是想說……就因為孩子是你的,我想走就走得了。”
慕容白倒抽一口氣!
她的意思……他若再攔,孩子就是籌碼!她不惜傷害他。
他不敢置信,她竟如此……狠心麼?
何沁陽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第二天,俯外果然不見了那些守衛軍。
而慕容白也再沒來,如此一過便是半個月。
二太太與大太太這半個月裏,麵麵相覷。何沁陽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剛死了至親的人。該吃吃該喝喝,而且飯量明顯比以前增多,也會告訴青憐自己想吃什麼。
她的隨身武器也早扔了。如今真算得上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之秀。
不過好在,半個月的時間,她的氣色好多了,臉不那麼白。但依舊清瘦,她選的衣服也較為寬鬆,所以倒是看不出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
“麻煩你們了。”何沁陽淺笑。
“不麻煩不麻煩。”二太太連連應,何沁陽變成她們以前想的那樣,但心裏怎麼這麼別扭……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她竟然讓他們教她做嬰兒棉襖,還是她親自動手!
但轉念一想,畢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性子轉變一些也在情理。
當天她們就上街淘各種綢緞,棉花,添置東西。她們沒問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需問,心裏大抵也是知道的。
入夜。
萬賴俱寂,她怕這個時間,卻又不得不麵對。
她還在書桌前,把寫好的字條綁在鴿腳,撫著鴿子的腦袋,柔道:“鴿兒,就靠你了。”
鴿子撲動著翅膀,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叫兩聲,隨後便衝出房外。
何沁陽站在窗邊看著它離去,目光變得燦若寒星!
欠她的,遲早會要回來!
讓她痛苦的,她也絕不會讓對方好過!
三日後。
青憐麵色焦急的跑進來,噔噔噔。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何沁陽正在欣賞二姨太給她畫的嬰兒衣衫,說是先在紙上畫出來,讓她先研究,熟悉了從哪一步開始然後在實踐。
“叫什麼,什麼事?”她的眼睛沒有離開畫稿。
青憐抿了下唇,細細的看著何沁陽的臉色,“聽說……聽說,皇上要納妃了。”
何沁陽沒動,但目光放在那衣服上好久不曾移動!
“小姐,小姐?”
“啊?幹什麼?”何沁陽驀然看著青憐,像是沒聽到她剛剛所說。
“皇……皇上他要納妃,聽說昨日已有好多臣子之女進宮覲選。”
“哦。”
青憐怔忡,“哦——小姐,你……”
“我怎樣?他是皇上,納個妃至於你如此大驚小怪的?這隻是鳳磷一角,將來還有更多的女子充實他的後宮。”何沁陽像是在評足一個陌生人一樣……
“可是,您有了他的孩子啊……”
“誰告訴你孩子是他的?”
青憐明顯的一愣,“啊? 不是皇……”
“不是!”
青憐垂著頭想了一會兒,想著小姐應該說得沒有錯。若這孩子真的是皇上的,他能放任小姐不管?大半個月不來看一次?大可以把小姐娶進宮,封個妃什麼的。
看小姐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風輕雲淡的,估計真的不是吧。
“那就好,奴婢還以為小姐您……嘿嘿……您等會兒,奴婢給您做些好吃的。”
“好,正好我肚子餓了。”何沁陽拍拍她的頭,笑得尤為溫和。
“小姐,您稍等。”青憐跑出去。走兩步卻又被叫了回來,“小姐,還有什麼事?”
“把這畫稿帶下去吧,我有些摸不著頭緒。算了,我還是不做了。告訴大娘和二娘一聲,把買好的布拿到街上,請裁縫做兩套。”
青憐早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她家小姐哪是做衣服的料。以前連個針都沒有拿過。
於是便應允了。
青憐拿著畫稿走了,何沁陽站在門口怔怔的看看被樹擋著的那一角……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就是不想動,一動都不想動。
唇咬成一條線,過了好半響,她方才走回屋,和衣躺在床上,閉眸。
深夜。
月下旬,已沒有月光,竟連絲風都沒有。
夜黑得壓抑著人的呼吸。
何俯一如既往的暗,諾大的俯院,隻有一兩間房點著昏黃的燈。
驀然俯後院傳來小心翼翼的說話聲……
“小姐,你行麼?身子受得住麼?”
“廢話,趕緊給我走!”
“可是……”
“可是什麼,吵醒了大娘和二娘,我唯你是問!”
“……是。”
接著馬蹄聲聲飛揚,轉眼已消失於夜色裏……
夜,濃如墨。
皇宮。
金碧輝皇的大殿,音樂醉人,女子舞步撩亂,勾動人心。
主位年輕帝王,斜斜一坐,手裏拿著酒杯,酒杯裏盛滿了酒,卻從頭到尾都未見他喝一口。他看著那些俏麗的女子,勾人的舞步,玲瓏的身段,婉約的氣質,眼睛不曾眨去。
就是那樣看著,沒有任何不滿或者是濃厚的興趣。
像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比賽,看與不看都無關緊要。極富有東方韻的眸子,淡淡的看著這一切。
舞畢,女子上前請安。
個個腰如水蛇,看著帝王麵有羞紅,想直視卻又不敢。
踩著細碎的步伐,說話輕聲細語。
厭惡自眼底一閃而過!他一下子想起了她,從不扭扭捏捏的她……忽然心頭就那麼癢了起來。
“皇上,此乃兵部侍朗之女,最擅談琴。那名著綠色水袖群者乃撫順之千金……”
“還有一名是江南有名的才女,舉步成詩,麵容可謂是傾國傾城,更是江南第一美女。”
所有女子都介紹完畢,眼含迷蒙,癡迷的看著這個俊美無濤的帝王。
慕容白沒有吭聲,也沒有阻止公公說下去。說到最後一名,來自江南的女子時……他抬頭朝她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