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把車停在鼎盛集團樓下,看了看時間,周六的00:05分。
可能是神經高度緊繃,並不覺得很困。
鎖好車,她拿著手提和設計方案進大廈,跟值班保安打過招呼,摁了電梯按鈕上21樓。
從電梯出來,蘇蕎朝著有燈光的地方找過去。
有一間辦公室敞著門,透過百葉窗,蘇蕎看見裏麵有兩個30歲上下的青年在聊天,她走到門口叩門,那兩人扭頭瞧見蘇蕎,未等蘇蕎開口詢問,其中一人先道:“找鄒英?鄒英早下班走了。瑪”
“……”他這麼說,又見他表情帶笑,蘇蕎認出,這人中午也在電梯裏。
是陸靖深的助理澉。
蘇蕎沒理會他的打趣,舉舉手裏的檔案袋:“我是來送設計方案的,你們哪一位是負責人?”
另一個人也笑:“我們哪一位都不是。”
職場上的玩笑調侃經常有,蘇蕎不好跟他們翻臉,隻能耐著性問:“那水遊城的設計方案要交給誰?”
打趣歸打趣,涉及工作,那兩人不敢掉以輕心。
助理已經站起身:“跟我來吧。”
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蘇蕎才明白,是陸靖深親自負責這次方案的修整。
“陸總,恒豐那邊譴人把設計方案送來了。”
助理輕叩兩下,擰著把手推開門。
眼前的視線突然開闊——
蘇蕎看見陸靖深正倚著大班桌打電話,偶爾拿煙往煙灰缸邊緣磕一磕,從他講電話的語氣來判斷,心情不錯,聽到助理的話,他抬頭望向門口,波瀾不驚的一眼,然後繼續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
助理很識趣地退出去,徒留下蘇蕎一人。
陸靖深話不多,蘇蕎聽出,他應該是在和人談股市問題。
沒一會兒,陸靖深掛了電話。
他隨手把煙摁在煙灰缸裏,抬眼瞅著杵在門口的蘇蕎:“進來吧。”
蘇蕎走到跟前時,陸靖深已經坐回老板椅上。
“陸總,這是修整後的方案書。”她把檔案袋放在桌上。
陸靖深接過,拿出設計方案快速翻看。
蘇蕎瞥見煙灰缸裏有好幾個煙蒂頭,她等了會兒開口:“如果沒問題,陸總,我先回設計院。”
陸靖深沒答話。
等待的時間,總是有些煎熬。
大概過去一刻鍾,陸靖深沒頭沒尾的說了句:“鄒英不在,急著想走了?”
蘇蕎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她也不認為,自己和他熟到能開玩笑,便道:“設計院那邊大家還等著回複,要是這個方案可以的話——”
她話未說完,已經被陸靖深截住,他兩根修長的手指點著紙上某處:“改了前頭忘了後頭,一下子荔枝麵黃金麻一下子又芝麻灰,是我的助理沒交代清楚,還是你們的態度有問題?”
蘇蕎皺了下眉頭:“不可能。”
不過是把兩個詞全文替換一下的事,這種低級錯誤,怎麼可能犯?
“自己來看。”陸靖深把方案書往桌邊一丟。
蘇蕎繞過大班桌,借著台燈光,兩手固定著下滑的頭發,俯身去看那一頁方案,陸靖深沒給她指出哪兒錯了,她隻能一行字一行字瀏覽下去,她的睫毛又密又長,燈光打在皙白臉上,也在眼瞼處映出兩瓣扇形陰影。
看到倒數幾行的時候,果真發現了‘芝麻灰’三個字。
這份設計方案不是她處理的,但現在,蘇蕎知道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如果隻是這個問題,我現在馬上修改好,隻不過需要借用鼎盛的打印機。”
陸靖深拿過方案書又翻了幾頁,指出另外幾處不滿。
蘇蕎認真記下,心裏卻有些納悶,這已經不是她能修改的範疇,需要設計師來處理,如果她現在回恒豐,等那邊修改好估計還要再送過來,這個念頭剛起,就聽到他說:“你先留在這裏,讓那邊修改好,到時候聯網傳。”
“謝謝陸總。”蘇蕎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陸靖深橫她一眼,沒有表示。
蘇蕎暫時摒棄個人情緒,拎著手提到沙發坐下,按下開機鍵。
聯網需要無線密碼。
她扭過頭想詢問,陸靖深已經走過來,他兀自俯下|身,手指在鍵盤上熟練地輕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