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子的家,是一個塑鋼簡易房。
一樓被裝修成了一個餐館的樣式,一個不到二十平的操作間,一個隻能容下五六張桌子的餐廳。
一進門,歡子他姐就拿擀麵杖攆著歡子跑,一邊追一邊還惱著臉罵:“又去打架了?你這個不學好的東西,我打死你算了。”
“我打死你好過你被別人打死。”
歡子說,他姐比他大三歲,所以程然眼前這個女人,也就隻有二十一歲。
他很難想象,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在這充滿罪惡的島上,獨自將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撫養長大。
來的路上,歡子笑著說:“剛開始我姐給人餐館打工刷盤子,掙我們倆人一口飯吃,後來主家被人打死了,我姐就接手了這家餐館。”
“一開始的時候,她做的飯老難吃了,還經常被客人罵,那時候我姐就不敢收錢,你不知道,我們開餐館的,開始那一年連肉都沒吃過。”
“我姐那時候說,她對不起我,說我還正在發育呢,結果卻吃不飽飯,說她沒照顧好我。”
“切,就跟她發育好了似的。”
歡子說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滿不在乎的味道。
可程然聽了,卻感覺到字裏行間的無奈與淒涼。
歡子笑著說出了一段令人想要出聲寬慰的過往。
……
“姐,別打了,我不敢了,還有外人在呢!”歡子向他姐求饒。
他姐這才注意到程然。
用擀麵杖使勁指了指歡子:“看我回頭再收拾你!”
然後收起擀麵杖來到程然麵前,笑著問:“請問先生您吃點什麼?”
她以為程然是來吃飯的客人。
被她這麼一問,程然還真餓了。
話說,也就昨天爬山的時候,嚐嚐給了他一塊麵包,順便喝了一個椰子,然後直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於是笑道:“給我來碗麵就行。”
“好的,炸醬麵行嗎?”歡子他姐問。
程然連忙點頭:“行。”
然後他姐就去廚房了。
程然注意到,歡子她姐臉上有很多痦子,就像滿天星似的,把本來應該不難看的臉,糊的十分醜陋。
不過身材還不錯。
程然坐在凳子上,歡子就湊過來,笑嘻嘻的說:“程然,幸虧有你,要不然我這頓打肯定跑不了要挨。”
來的路上,歡子跟程然互通了姓名。
歡子叫鍾歡,他姐叫鍾欣。
程然正要說話。
這時,門外卻傳來一聲喝罵。
“這個地方真髒!”
“少爺您將就點吧,這裏好歹也算是個飯店。”
“也不知道老頭子是怎麼想的,非讓我上這來管理這片又髒又亂的區域。”
緊接著。
一個身穿白西裝的年輕男人就邁步走進了餐館。
這男人長的還算不錯,隻是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嫌棄。
他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
“老板呢,滾出來!”不待年輕男人說話,壯漢就扯著嗓子喊道。
自打這倆人一進來,歡子就虛了。
他拉著程然坐到了最裏麵的一張桌子上,試圖與對方拉開距離,然後壓低聲音對程然說:“程然,在三號區這個人是最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