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孽緣難訴清(2 / 2)

“舍妹一向端莊賢禮,並未做出任何錯事。且她貴為郡主,如何能與一平民女子同起同坐?赫連將軍此舉實為寵妾滅妻,更是打了我鎮國公府的臉麵!還請皇上做主。”禮部侍郎衛珩出聲請旨。

鎮國公一黨的官員們紛紛陳詞斥責赫連墨啟的行為,但介於將軍府的威儀,眾人斥責的重點都偏向於那妾氏的行為不端,迷惑犯上,好好的封賞宴霎時變得硝煙彌漫。

靖嘉帝也並不打算真把赫連墨啟貶為庶民,但他這等行為著實可氣,便借著眾人的話頭開口道:“赫連將軍本是沉穩,今日貿然開口,想必是受了那妖婦蠱惑。此等家事本不該朕出麵,但朕知道朕這個外甥女心善,再者赫連將軍此舉著實有傷風化,不得不罰。”頓了頓,又道:“此等妖婦不可留,就由赫連將軍親自動手,杖斃了吧。”

靖嘉帝說的輕鬆,赫連墨啟立時紅著眼睛,低沉的聲音仿佛從胸肺裏發出:“皇上,君無戲言!臣不…”

“住口!”赫連驥怒吼一聲打斷他的話,複又跪倒在地道,“陛下放心,臣當親自杖斃那妖婦,還郡主一個公道。”

“父親!箬娘有了孩兒的骨肉,如今已近臨盆!”

“你說什麼?!你這個混賬!…”赫連驥感覺整個頭都要炸開了,“正室未出,妾氏如何能先有孕?你竟瞞著…你竟瞞著!”

衛瑜聽後隻覺得整個人被當頭一棒,飄飄呼呼地幾欲暈倒。

赫連墨啟出征前將妾氏箬娘接到府外安置,箬娘在將軍府上不得兩位老人歡心,下不得下人們的尊敬,生活的可謂尷尬。衛瑜也隻當是赫連墨啟怕自己不在時候讓箬娘受了委屈,在府外住好得自在些,並未多想,誰曾想竟是…

“那妖婦的孩子不能留!就算偷著生出來我也要將他掐死!”赫連驥草莽出身,隨先帝打江山而封為右將軍,並非世家貴族,氣極後說話難免透著凶悍。

“父親息怒…”衛瑜了解自己這位公公的爆脾氣,若由著他繼續說下去不知道還會蹦出什麼粗言,更會讓整個將軍府都難以脫身,隻得強忍心中的傷痛開口道,“陛下,這本是將軍府的家事,何必鬧大?今日本是為東南軍將士們封賞的日子,這些事就先放下吧…”

在赫連墨啟下列還排著一眾東南軍的將官們,他們本都垂首立在兩側不敢言語,聽到衛瑜的話也不敢抬頭,但心裏也都忍不住為衛瑜叫屈。

衛瑜嫁入將軍府兩年,從平日裏的節慶往來,到戰場上的鼎力相助,與這些將官們情意都不淺,若論軍威也是有相當基礎的。

“衛瑜,你若還當是本宮的女兒,就不要求情!”

正當衛瑜在醞釀如何衛將軍府開脫時,熟悉的威嚴女聲想起,令衛瑜一震。

她忘了,自己能受的了這等委屈,咽的下這口氣,她的母親卻不能。

朝容長公主淡淡地看著衛瑜,對將軍府一家連個餘光都不屑施舍過去。

當初衛瑜一心下嫁赫連墨啟,她就是反對的。她看中的是蕭家小子,這草莽出身的將軍府,如何配的上她的明珠兒?更何況她以外人眼光也看的清楚,赫連墨啟心中沒有衛瑜。

但奈何衛瑜態度堅定,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外表雖文弱,實則決定的事情卻是難以妥協的。

後來她看赫連墨啟雖冷漠,但還算有禮,身著雖不華貴,但也並無他父親身上的草莽之氣。至於現在心裏對阿瑜看的淡,她相信自己女兒的魅力,這些感情在婚後慢慢培養也不是不可以……

最終雖然千萬個不滿意,還是將衛瑜風光無限地嫁了出去。婚後兩年,衛瑜更是報喜不報憂,愣是沒讓朝容長公主看出些端倪來。

今日赫連墨啟這一態度,著實讓朝容長公主半晌反應不過來。直到看到衛瑜這一再遷就退讓的表現,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滿臉棄婦模樣的女子,還是她驕傲的女兒?還是風華比她當年尤盛的盛京明珠?

衛瑜何嚐不了解自己母親的脾性,但又不能真拋下將軍府不管,一時間又氣又無奈,心裏的酸楚委屈翻湧而上,竟是一個上頭暈了過去。

等衛瑜醒來,人已在將軍府了。

聽銀杏說因為她的昏迷,封賞宴提前結束,將軍府再三保證才把她帶了回來,不知忍受了多少皇帝的冷言、長公主的冷眼還有鎮國公一黨的威脅。

衛瑜為自己殿上暈倒感到羞憤,半夜心中煩悶的緊,於是沒有叫醒打瞌睡的守夜婢女,悄悄一個人去外麵散心。

也是命中有這麼一劫,她竟然不小心滑落進水塘,還好被巡夜的護衛發現。

等衛瑜再次醒來,卻已不是原來的衛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