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走了,衛瑜衝百合和銀杏招了招手:“來,主子親自給你們當船夫,咱們也進去玩一玩。”
“夫人…這可使不得!”百合現在腸子都毀青了,她可不敢埋怨皇後所出的二皇子和三公之一稷寧公府的世子爺,隻能怪自己多嘴,將夫人引到了這裏。
“是啊夫人,這沒人跟著多不安全,您就別嚇奴婢了…”一向大條的銀杏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衛瑜歎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這荷塘深度不及胸口,根本淹不住人,我慢慢劃,咱們就在這附近轉轉可好?”怕她們再多嘴,又補充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們若再不上來,我就自己走了。”
百合和銀杏更不放心主子一個人,無奈對視一眼,隻得垂頭喪氣地踏上竹筏,好像上了賊船一般。
衛瑜抿嘴一笑。長竿撐起,竹筏飄飄然離開了岸邊,順著王軼之和蕭澹來時撥開的路,漸漸隱沒於蓮葉深處。
“你們別光苦著臉,正好動動手再摘些蓮蓬回去。晚上我們煮蓮子羹,也不枉主子我出這一回苦力。”衛瑜一邊撐筏,一邊笑著說道。
“夫人,還是讓奴婢來吧。”銀杏見讓主子撐船奴婢坐,渾身都不自在了。
“可別,主子我還不想真再落一回水!”
聽到衛瑜的調侃,百合和銀杏都羞紅了臉。
衛瑜畢竟剛恢複些精神,劃了不多時也感到乏了,便將竹筏停在水中休憩。
百合和銀杏用蓮葉一人為她擋陽光,一人扇著風,生怕衛瑜累著。
三人遊玩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後,遠處忽然傳來了悠揚的蕭聲,其聲空靈婉轉,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是蕭公子在吹簫!”銀杏驚訝道。她自幼跟著衛瑜,對蕭澹的蕭聲自然也非常熟悉。
衛瑜笑著點了點頭,支起竹竿尋著蕭聲而去。
見主子一副了然的神情,百合和銀杏便猜到他們一定是剛剛約好了的,至於怎麼約的,外人就不得知曉了。從小衛瑜和蕭澹之間就有一種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極小的動作間就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直是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甚至是默認的一對,朝容長公主也是將蕭澹當未來準女婿看待的。直到衛瑜揚言非赫連墨啟不嫁,母女倆的關係一度鬧的很僵,最終朝容長公主還是抵不過愛女之心同意了婚事,然而每每見到蕭澹仍然會陣陣可惜,仿佛一塊肥肉就這麼拱手讓給了別人。
穿過層層蓮葉,衛瑜的目光再次與那雙似湖似淵,既朦朧又清澈的黑眸相遇。
竹筏停靠岸邊,百合和銀杏很自覺地上了岸,為蕭澹騰出空間。
雖說衛瑜已嫁人婦,孤男寡女共乘一舟不合規矩,但衛瑜不同。
她從小經常入宮,有時一住就是好幾日,在皇帝和太後身邊自然免不了與皇子及其伴讀少年們相見。
相熟卻不失禮。
衛瑜就是有一種主導別人看法的魅力,她的這種大方,是尋常名媛嫡秀羨慕異常卻又學不來的。
衛瑜可以很自在地與清貴少年一同交談,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讓人覺不出絲毫的不端莊,好像他人若用異樣的思想加在他們身上,本就是一種對優雅與尊貴的褻瀆。
他們之間並沒有隔著屏風,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行一動、一顰一笑間讓最嚴厲的管教嬤嬤都挑不出一絲失禮之處。
見蕭澹上了筏,衛瑜很自然地將竹竿遞了過去,自己終於落得清閑。
蕭澹微微一笑,長臂舒展,竹筏順暢地又重新沒入蓮葉中。
“你今日看起來…心情很好?”蕭澹聲音潺潺如清泉玉石,一邊自如地撐著竿,一邊細細地打量著衛瑜。
“是呀,最難的時候都度過去了,為何還要難為自己苦著臉?”衛瑜隨手摘了一個蓮蓬,撥開子,自己吃了一個,又遞了一個給蕭澹。
見蕭澹遲疑了下沒接過去,衛瑜咯咯地笑了起來,縮回了手:“你還是不愛吃蓮子,挑食。”
蕭澹無奈地看著她:“你也別吃太多,小心胃涼。”伸手為她擋開一片探出來的蓮葉,幽幽道,“今日怎麼想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