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跪在顧心舟的床頭懺悔。
他又進了洗手間,打了溫水出來,給她擦幹淨臉上的淚痕,還給她把小手都擦了擦。
他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在他跟顧心舟的那一夜,她都為他做過的。
宋臻靜悄悄地從房間裏出去。
李醫生還沒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等著。
見他出來,李醫生趕緊起立,恭敬道:“宋先生,顧小姐的情況比我想象中複雜。
原本我很有信心,一周之內可以治好她的心理疾病。
但是現在……”
宋臻的麵容清冷,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進的壓迫感。
他注視著李醫生,一步步優雅向前,目光冰冷中透著銳利:“那要多久?”
李醫生溫聲道:“宋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在鑒別心理傷害的時候,是有傷害等級劃分的。
虐待、家暴甚至是遺棄,都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心死,是萬念俱灰,是永遠無法彌補的痛。
比如,喪子之痛!”
宋臻:“……”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依舊屹立著。
可是,靈魂已經被萬箭穿心,甚至被淩遲!
不過宋臻是個積極的人,他知道昨日之日不可留,抓緊現在跟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再抬眸望著李醫生:“那你打算怎麼辦?”
李醫生:“我可能需要很長的周期來做心理輔導。
我會根據顧小姐的情況,為她量身定製一套治療方案。
在我治療的過程中,我希望宋先生也能努力。”
宋臻挑了挑清雋的眉宇:“還請李醫生講的更清楚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李醫生:“如果宋先生能盡快追到顧小姐,並且結婚生子的話,新生的孩子帶來的快樂,可以很快填補逝去的孩子給顧小姐心靈遭受的打擊。”
宋臻讚同地點頭:“這個倒是可行。”
李醫生又道:“明日我便不過來了。
原本我想的是,一連七日,不間斷地治療。
前麵兩日讓她回憶過去,找到症結;後麵五日都是做心理治療。
可是現在,她的情況已經不適合每天被催眠了。
高密度的傷痛回憶,隻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跟壓力,為治療帶來阻力。
我下周過來,一周兩次,爭取早日治愈顧小姐。”
宋臻沉默。
卻沒有辦法。
因為他對於心理治療一竅不通,他隻能聽從專家的安排。
他曾經以為,顧心舟心裏最重的傷不是他給帶來的,可現在才知道,其實她心病的最大元凶就是他!
李醫生走後,宋臻獨自在客廳裏坐了許久。
這些年,他不沾煙,不喜應酬。
為了事業的打拚,他全力以赴、遠離女色、甚至禁欲。
他還是為了顧心舟,才徹底戒了酒。
他自詡如得道高僧,即便不會大發慈悲,至少也不會傷害別人。
可是他卻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傷成了這樣。
門口傳來響動。
他恍惚地回過頭,看見保鏢們抱著吃火鍋的食材跟器具走了進來。
想起顧心舟說起,她很想吃中國的火鍋,宋臻起身,親自去廚房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