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天利看向歐陽誌遠的時候,歐陽誌遠同樣也在打量陳天利。
三十三歲的男人,名牌西裝,白得一塵不染的襯衣,打著領帶,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腳下的皮鞋也擦得黑亮黑亮,簡直能當鏡子用。
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士。
身上透出一股子成熟、儒雅、斯文的氣息,也有那麼點小帥氣,但躲在金絲邊眼鏡後麵的那雙眼睛卻很小,隱隱閃著讓人不舒服的寒芒。
瞬間,歐陽誌遠就給陳天利下了定義。
有心計,並且陰毒,冷酷。
這種人,絕對是奸商,還是那種極品奸商,專幹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天利並不知道歐陽誌遠已經把他劃分到了極品奸商的行列,他很遠就伸出了雙手,微微弓著腰,滿臉堆笑走向歐陽誌遠:“歐陽書記,您好。早就聽說咱們天泉市要來一位年輕的書記,想不到,歐陽書記這樣年輕,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
歐陽誌遠並沒有和陳天利握手,隻是淡淡的衝陳天利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指了指茶幾旁的沙發,說道:“陳經理也是年輕有為,請坐吧。”
陳天利這樣的人,歐陽誌遠不會和他握手。
和對方握手,他嫌會髒自己的手,甚至認為那是一種恥辱。
看到歐陽誌遠並沒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陳天利不由有些尷尬,甚至有些惱火,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狠毒之色,但立刻,他就收起了不滿。
因為陳天利心裏非常清楚,眼下還不是和歐陽誌遠撕破臉皮時候。
陳天利伸出的雙手順勢抬高,扶了下眼鏡架,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掩飾了歐陽誌遠不和自己握手的尷尬。
陳天利笑道:“歐陽書記太過獎了。謝謝。”
陳天利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秘書徐海洋給他倒了一杯茶後,退了出去。
坐下之後,歐陽誌遠也懶得拐彎抹角的跟陳天利廢話,看著陳天利,開門見山道:“陳經理,你有什麼事嗎?”
陳天利道:“歐陽書記,您這兩天有沒有空?”
歐陽誌遠似笑非笑道:“怎麼?陳經理,又打算請我吃飯?昨晚在電話裏,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才到天泉市,很多事情都等著我去熟悉和處理,很忙,沒時間應酬。”
陳天利一聽歐陽誌遠這樣說,心裏就冷笑不已。
狗屁的沒時間應酬,不就是不答應麼?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芝麻綠豆官,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裝得跟國家領導人似的,一副日理萬機的模樣。
當然,這話也就隻能在心裏說說。
陳天利陪著笑說道:“歐陽書記,我知道您忙,可再忙,您不是也得吃飯娛樂休息麼?吃頓飯,順帶把手的事,不會占用你多少時間,就當是給您接風洗塵。”
歐陽誌遠冷冷的看著陳天利,說道:“陳經理,老實說吧,吃你這頓飯,我怕鬧肚子。老百姓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我實在無福消受。”
歐陽誌遠的語氣很是堅決。
甚至直言不諱的點出,陳天利的錢,是騙老百姓的血汗錢,不幹淨。
這讓陳天利的臉色很是難看。
歐陽誌遠卻根本不理會陳天利的難堪,繼續說道:“陳經理,人可以走錯路,但要知道悔改,不能一直朝錯誤的方向走下去。”
陳天利低著頭,沒說話,心說,老子活了半輩子,還要你狗日的教導我?
這狗日的居然用沉默對抗我。歐陽誌遠看陳天利低著頭不說話,便提高了音量道:“老百姓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任誰被人騙了錢,都不會忍氣吞聲,更不會善罷甘休,拿不回錢,他們就不會放棄。”
陳天利還是沒說話,心想,老百姓算個鳥,隻要你歐陽誌遠不要強出頭,啥事沒有。你知趣的就和我們走一條線,要是非要和咱們過不過,哼,沒你的好果子吃。老子不是今天才開始混的。
歐陽誌遠一字一頓的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是法製社會,沒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淩駕在法律之上。老百姓的怒火,就算是你背後那個人背後的那個人,也承受不起。”
陳天利終於抬起頭,看向歐陽誌遠。
歐陽誌遠話裏的意思,他非常清楚,那是在告訴他:這件事,我歐陽誌遠管定了,而且要一管到底,不管牽扯到誰,都不會退縮。
歐陽誌遠冷冷的看了陳天利一眼,歐陽誌遠說道:“我這裏奉勸陳經理一句,主動把錢拿出來,退還給老百姓,那樣的話,或許還可以爭取到寬大處理。否則,就隻有等待正義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