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眾人一驚,便是連榮辱不驚,慵懶愜意看庭前落花的薄葉徹邪目也是微微一眯,一斜恭敬在旁的明靜。
“都下去。”明靜會意,立下朝眾多保鏢和下人吩咐。
不過頃刻,偌大肅靜的客廳就隻剩下父子三人。
“我父親究竟是誰?”
一片凝重中,薄葉熙蕭寒似刀再次重複問出聲,犀利寒目戾氣四溢。
“你看到你母親的日記了吧?”即便被薄葉熙如此無禮對待,薄雲天卻仍是巋然不動靜立在那裏,從容反問。
然而,他的避而不答卻給了薄葉熙所有答案!
“我父親果然不是你!”
薄葉熙身型一頓,積壓的一副怒氣突然爆破,寒目血色更濃,冷冷發笑,“慕慕被董以柔綁架注射病毒那一次,薄葉徹拿慕慕的命要挾我放棄她,否則死活不肯給解毒方案,而你私下跟他說了兩句話,他便救了慕慕!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其實當時你便告訴了他,我是薄雲熙的兒子,他心中有愧才救了我女人是不是?”
“我二哥的孩子就該有這等一鳴驚人的洞察力。”
薄雲天讚賞出聲,提起薄雲熙,眼中仍是有不可掩飾的崇敬之意,但同時也難掩虎目中的黯然和艱難,問道,“葉熙,我讓葉徹出手救慕落那件事後你心裏就暗中在疑惑了吧?”
原本他想將這秘密帶進棺材,但那一次情勢緊迫下,他無奈露了馬腳,從那時起,他就知道薄葉熙遲早有一天會察覺自己的身世。
與其被薄葉熙查出來,還不如主動透露,所以他便把蘇晚的生前日記拿給了慕落,至少對他這個“父親”,薄葉徹還不至於痛徹心扉到絕望。
話落,四目相對間,仿若硝煙四起,像是有一管墨汁一點一點侵蝕著薄葉熙寒目,直到眸中晦暗得沒有一絲光亮。
“你有沒有……侵犯我母親?”他突然拿出槍抵在薄雲天的額頭,生硬沙啞開口,那是為母親泄憤的決絕。
“薄葉熙,你冷靜!”薄葉徹一怔。
那樣艱難的局麵,便是連一貫漫不經心的薄葉徹眼中也起了一層漣漪,他從小最是痛恨插足父親母親感情的蘇晚,在他眼中蘇晚和薄葉熙就是不知羞恥害死他母親的小三和野種。
可直到薄雲天最近告訴他所有真相,他才知道蘇晚是整個事件中最無辜的人,若不是為了成全父親和母親,蘇晚也不會落到連屍體都來不及被安葬的悲慘結局,說到底是他們一家欠了蘇晚和薄葉熙兩母子。
第一次他不願意看到這從小視為仇敵的哥哥薄葉熙衝動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
“抱歉,葉熙,那晚我喝得太醉,根本不記得任何事。當年是我對不起你父親,也辜負了你母親,葉熙,你若要我這條命,我都依你。”
薄雲天眼中愧色更濃,第一次在一個晚輩麵前低下那高高在上的頭顱,仿若一副由著薄葉熙發泄懲治的認命。
“薄!雲!天!”
尖銳刺耳的聲音猶如冰刀,薄葉熙額角盛怒的青筋崩裂,手指骨節哢嚓作響,眼見他扣動手槍,薄雲天卻紋絲不動,緩緩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