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醫院迎接十一月份的到來的,氣溫日益降低,季楚揚給我換上了厚厚的天鵝絨毯子,便推著我到醫院草坪上散步。中途有人一直給他打電話,好像有什麼急事要處理,我把他趕著去做事。他一臉無奈又寵溺地叮囑我不要亂跑,便匆匆離開。
今天難得的好天氣,可能是今年的最後一個晴天了,冬天裏的暖陽格外地沁人心脾。我抬起手,細細去感受陽光的紋路,隻覺得手似乎歡樂地在跳舞。突然前麵投來一片暗影,我抬頭,看見好久不見的陳煥。他看著我,似乎有點內疚,可是卻又神情堅定。見到他我覺得很意外,從季楚揚那裏得知他喜歡的是葉瑤,便一直好奇他和葉瑤之間的故事。至於他沒有救我,我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也沒什麼義務一定要救我。便放下手,等待著他開口,他說,紀初,我不會道歉。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
我說,我知道,我也沒怪你。他沒想到我的回答是這樣的,本來他好像有一堆長篇大論想要對我說,卻被我的這幾句話堵在嗓子裏。他沉默地坐在我旁邊的長椅上,看著天藍色的天空發呆。
好像過了好久,他說,紀初,你不知道普林斯頓的大學的天空是我看過最藍的天,那裏的草地也是綠的讓人心醉。
普林斯頓大學?那不是葉瑤的學校嗎?原來他去過,那他喜歡葉瑤就不奇怪了。他開始娓娓道來他和葉瑤之間的故事,他說他第一次遇見葉瑤的時候就是在如畫一樣的普林斯頓大學,他去那裏做交換生。見到葉瑤的時候,葉瑤戴著草帽正在寫生,他說他第一次覺得原來畫畫的動作比畫更美,藍天白雲下,葉瑤穿著一身白色紗裙,手執畫筆,正在畫板上塗抹。風兒調皮,吹掉她的草帽,奈何作畫的人太過專注,無暇顧及,任由它飛走。陳煥上前去撿起草帽,安靜地待在一旁,葉瑤作完畫後才驚覺他的存在,一番真誠地道謝過後便是熱切的交談。難得遇見國人,特別聽說陳煥是京都大學的學生之後,她不放過這個機會打聽京都大學的消息。那時候的她雖然在國外可是也關注季楚揚,知道他就讀於京都大學。更巧的是葉瑤和陳煥的公寓竟然相互毗鄰,陳煥說,去年是他最快樂的一年,他對從來都隻是完成任務一般的學業充滿了熱情和期待。
看著陳煥微微上揚的嘴角和溫柔的眼神,我知道他有多喜歡葉瑤。隻有很深很深的喜歡,才能讓人在談起是都那麼幸福,仿佛回憶裏都泛著光。
我說後來呢?
“後來?當她向我打聽京都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裏有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可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竟然重要到這種地步。回國的前天晚上我告白了,她對我說抱歉,然後說了季楚揚的故事,她說季楚揚是她年少時期就開始追逐的夢想,她無法遺忘,也無法放棄。”
陳煥自嘲的笑笑,說道“我從來沒有那麼嫉妒過一個人,那怕季楚揚被譽為天之驕子,金融業的未來我也不曾嫉妒過他。可是在那一刻我心裏的嫉妒再也擋不住,我想他怎麼就這麼幸運,能夠住在葉瑤的心裏。我回國後不久,葉瑤也回來了。可是她一回來就緊緊地追逐季楚揚的腳步,更讓我嫉妒。那天在涼亭外遇到你是意外,我沒想到你會說是我的朋友,而葉瑤分明看清楚是我,卻還問你是不是男女朋友,他分明知道我喜歡她。那時候我抱著試試的心態叫你寶貝兒,其實眼睛一直看著葉瑤,可是我失望了。她一直注視季楚揚,甚至假裝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