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趿拉著拖鞋披頭散發地去推書房的門,門開了,卻發現有一個人站在書桌前,那人穿著一件粉紫色的條紋t恤,身體微弓,低垂著頭,一手執筆,一手拄桌,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射進來打在他的身上似乎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讓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他的眼睛專注地盯著筆下的那張宣紙,毛筆隨著他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動,他寫字不快,但是每一筆都遊刃有餘。
葉瀾清的視線順著他的手慢慢地往上,他似乎剛剛理了發,頭發不似平日裏那麼長,短短的頭發茬讓他更顯剛毅,他微微抿著薄唇,眉頭輕蹙,葉瀾清看慣了他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樣子,這樣認真的蕭惜城,還是她第一次看到。
葉瀾請不想驚動他,便輕手輕腳地往後退。
不料,卻聽到那人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看夠了嗎?我帥嗎?”
像是偷糖吃的孩子被人捉住一般,葉瀾清的臉一下子紅了,小聲地反駁了一句:“無聊。”
蕭惜城這才抬頭看她,隻見她上身穿了一件寬大的白色的t恤,前麵是一個塗著烈焰紅唇的美女圖像,下麵是一條短到大腿根的牛仔熱褲。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把毛筆放下。
葉瀾清被他看的心裏發毛,悄悄用手把大體恤往下拽了拽。
蕭惜城彎下腰吹了吹剛剛寫的幾個字,拈起上麵的兩角:“看看我更練的字怎麼樣,有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
葉瀾清沒看到這麼臉大的人,隻匆匆掃了眼看了上麵的那個一字。原來他寫的是這四個字。一葉傾城,葉瀾清念著這四個字,不禁哂笑。
婚期越來越近,葉瀾清究竟是一個俗人,沒有逃婚的勇氣,隻能按部就班地上班,準備婚禮,其實,婚禮並不用她操心,蕭家早就把一切安排地妥妥當當,從酒店到司儀再到婚禮的儀式,葉瀾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婚紗。
一日,接到蕭惜城的電話,說請了婚紗設計師要給她定製婚紗。
葉瀾清一愣,說:“我和安然早就約好了去商場買。”
蕭惜城吃吃地笑,笑得葉瀾清莫名其妙,她去買衣服這麼好笑嗎?誰想那邊笑完之後道:“原來,你比我還要著急呢!這樣吧,你先和朋友逛,等我中午去接你吃完飯,下午去見設計師。”
她本來是不想麻煩他,沒想到最後更麻煩。但是話已至此,也不好改好。第二天,她拉著顧安然逛新娘裝,怪不得中國人喜歡用大紅色,紅紅的衣服襯著白白的膚色,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起來。
她真看不出這些衣服有什麼不同,可是顧安然則不厭其煩地挑挑揀揀,給她拍照片讓她選,最後葉瀾清看的眼花繚亂,把衣服往旁邊一推,說:“老顧,怎麼結婚這麼麻煩啊,真是不如穿白大褂簡單。”
顧安然眼都不抬,“少廢話,穿穿這一件試試,這件特顯身材,顯腿長。”
葉瀾清捶捶自己的大腿:“累死我了,我不買了,早知道這樣,我就直接讓蕭惜城給做一套了。”
顧安然一撅嘴:“這話說的,女人啊,就結這麼一次婚,當然得把最美麗的一麵展示出來,等自己好了,翻著以前的婚紗照,也是美好的回憶,也不枉自己活了這一遭。”
美好的回憶?葉瀾清拍婚紗照的時候,回憶起顧安然的話,咧著早就笑僵了的腮幫子心說這真特麼是遭罪的回憶,真的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婚禮前一晚,外婆特意把到她房裏,葉瀾清睜開眼,叫了一聲:“外婆,您還沒睡呢?”
外婆笑一笑,坐在床邊:“你怎麼也沒睡?明天就要做新娘了,熬夜可是要黑眼圈腫眼泡的。”
葉瀾清往裏邊挪了挪:“我睡不著,外婆,您躺著吧,我想和您說說話。”
摟著外婆,葉瀾清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小時候,葉瀾清最喜歡枕著外婆的手臂睡覺,和別的小孩不同,她不喜歡聽那些小狗小貓的故事,而是特別喜歡外婆朗誦宋詞,喜歡外婆講她和外公年輕時的故事,可是轉眼間外婆已經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轉眼間她也要嫁為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