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從蕭惜遠家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郊區的冬夜,格外清冷,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葉瀾清抬頭看看夜空,天空像被墨水塗抹得一樣濃黑起來。在濃重黑色的夜幕上,有一鉤微黃的弦月,旁邊稀疏地有幾個星星,若隱若無地眨著眼睛,遙遠而渺小,再看時,那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旁邊的幾棵樹樹梢疏朗,枝頭空曠,看上去一副冷峻的模樣。

蕭惜城過來,拉了拉她的手:“瀾清,怎麼了,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葉瀾清望他一眼,語氣不甚熱情:“沒看什麼,隻是覺得這裏汙染少,空氣新鮮,就多吸了兩口。”

“既然你喜歡,那我們也在這裏買棟別墅,和大哥他們比鄰而居,環境清靜,如果覺得寂寞了還可以和大哥大嫂聊聊天,你覺得怎麼樣?”蕭惜城其實早有這個想法,隻是這個地方離葉瀾清工作的醫院有些遠,不太方便。

葉瀾清冷冷地望著他:“你別放在心上,我就隨便一說。”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買一棟別墅就像買一捆芹菜那麼輕鬆,葉瀾清看著他的笑顏,驀地想起剛才向子靜的話:“瀾清啊,惜城哥哥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工作後賺的第一筆錢給他原來的女朋友買了一棟別墅,我還去看過呢,有老大一個花園,比我家這個還大還漂亮。我相信他一定會對你更好的。”

葉瀾清當時心裏便想,這蕭惜城還真是對前女友仁盡義至,第一筆錢給買大別墅,婚後還管砸錢捧紅,隻是男人都是清醒的理智的,“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就是不能給你一個身份”。雖然如此,那個薛秀兒還是死心塌地地想要跟著他,趕都趕不走。

她是一個聰明人,聽了向子靜的話,便旁敲側擊道:“大嫂,我看媽也是通情達理的人,沒有什麼特殊原因也不會棒打鴛鴦散的。”

向子靜撓撓頭,一臉苦相:“是啊,媽當然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如果那女孩隻出身低也就罷了,就是她的那個職業……咱們蕭家以前也是名門望族,就是現在在水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娶了這麼一個女孩回家,那不得讓多少人看了笑話去。要怪隻能怪那個女孩沒有福氣,和小城哥哥有緣無分了。”

葉瀾清忽然想起蕭惜城給她列舉娶她的幾個理由,原來他是吃過這方麵的虧啊,難怪他特意強調了她的職業和她的家庭出身。

蕭惜城當然不知道她此時心緒起伏,便問:“大嫂和你聊什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問了懷孕應該注意的問題。”葉瀾清掏出車鑰匙,打車車門。

“沒問咱倆懷孕的事情嗎?大哥可是盤問了我一晚上。”蕭惜城歪著頭看她。

“哦,順便問了問。”葉瀾清坐上了車,原來今天是鴻門宴呢,

蕭惜城和大哥喝了兩杯紅酒,臉色有點紅,上了車,他便閉目養神,沒有一點聲響,連一根頭發絲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聽。

葉瀾清覺得氣氛怪怪的,便打開了音響。都是經典老歌,其中有一首是王傑的一場遊戲一場夢。

年少的時候葉瀾清覺得王傑帥極了,本子上貼滿了他的貼畫,抽屜裏都是他的盒帶專輯,每次去唱卡拉ok,必點他的歌。那時寧浩然最喜歡唱他的歌,模仿的很像,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每一次在一起,他總會哼唱。那時葉瀾清傻傻地問:“你會給我唱一輩子嗎?”

寧浩然點著她的額頭,笑:“當然,一輩子,下輩子,還有好多輩子。”

多麼可笑啊,葉瀾清想起這些話,那時竟然把它們當成真的。再後來,她看過王傑的專訪,中年男人真的如明日黃花,發福了,帥氣不再了,讓人惘然若失。

她想起陳奕迅在《十年》裏唱到,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葉瀾清沒有那種大度,付出了,辜負了,分手了,了結了,一刀兩斷,沒有什麼別的選擇。顧安然有時說她太較真,這樣活的太累,可是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就像小時候上學的時候,背課文她明明背的又快又準,可是她必須要工工整整地默寫一遍,然後對著課文認認真真地檢查一遍,這不僅是一種生活習慣,也是一種人生態度。

顧安然則對這種解釋不以為意,愛恨兩依依,更何況十多年的情感怎麼會在一朝砍斷?

再一次見到寧浩然的時候,葉瀾清不由得佩服顧安然了。

這是兩人分手之後第二次見麵,在電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