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南姒緩緩搖頭,語氣淡得聽不出真實的情緒,“隻是此時消了氣,才意識到方才有些衝動。柔然雖然是天朝附屬國,可年年進貢,因為小公主的一句話就把她送去青樓,不太地道。”
“沒什麼不地道的。”蒼寒聿平靜地開口,“柔然和西疆都是咎由自取,他們敢對你肆意謾罵,就活該承受你的怒火,姒兒不用心軟。”
“我不是心軟。”南姒道,“隻是覺得她的錯處不大,不至於受到那麼大懲罰。”
“這樣的懲罰並不大,對得起她的身份。”蒼寒聿語氣冷硬無情,雖極力壓抑,卻依然流露出細不可查的一點殺氣,“以他們的所作所為,就算千刀萬剮也不過分。”
“所作所為?”南姒眸心微細,“皇上指的是什麼?”
蒼寒聿一靜,隨即緩緩搖頭:“沒什麼。反正朕不會讓姒兒再跟柔然扯什麼親戚關係,姒兒想都別想。你要是敢回去認祖歸宗,朕就讓端木鋒親自領兵踏平柔然——”
“威脅我?”南姒眉目一冷,驟然把他推開,“又給你臉了是不是?滾下去跪著。”
蒼寒聿被她推得一晃,連忙伸手把她抱了個滿懷:“姒兒別惱,為夫知道錯了。”
“你是誰的為夫?”
蒼寒聿親了親她的臉,從善如流地改口:“奴才知道錯了,小主息怒。”
南姒被他抱著,也沒掙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時間不早了,睡覺。”
蒼寒聿嗯了一聲,伸手把她抱了起來,轉身往內殿走去。
壽宴之前兩人都沐浴過一次,今夜鬧得太晚,南姒也沒了再沐浴的興致。
況且蒼寒聿腿上剛上了藥。
南姒安靜地躺在床上,想著記憶裏她的前世今生,原本就交織錯亂的回憶因為今晚大祭司的一番話,而越發顯得複雜神秘了些。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隻覺得像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什麼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淒美愛情,什麼神秘傳奇的前世今生,她一點兒都沒覺得這些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有多神奇,隻覺得荒誕。
可偏偏就是這樣荒誕的人生經曆,偏生讓她遇上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許就是躺在身邊的這個人——且還是他付出了不為人知的代價所換來的。
“姒兒,你在想什麼?”蒼寒聿翻個身,把她攬進懷裏,“想柔然的事情?”
這句話是試探?
殿內燈火隻留了一盞,光線昏暗,南姒麵上表情也看得不太真切:“想柔然幹什麼?我是在想我的爹娘。”
蒼寒聿神經一緊,環著她身體的手臂也不由更緊了些,心頭既是酸澀又是心疼:“對不起,姒兒,是我不好。”
若不是他,她不至於離開熟悉的家,離開疼她的親人。
南姒沉默了一會兒,淡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蒼寒聿默了好久才說話:“開始時不知道,後來才知道。”
“後來是什麼時候?”。
“就是你……”蒼寒聿薄唇抿得泛白,“你出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