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寒聿登基之後改了規矩,允許優秀的暗衛重新分配職責,比如進入軍營,或者鎮守邊關,繼續為君王效力。
封麟和墨玄羽得了旨意鎮守東西邊關,護得天朝固若金湯。
如今封地上卻出了事。
糧草乃是將士的命,糧草出事,封麟難逃失職之罪。
原本暗閣出去調查此事,隻需兩三個人即刻,之所以一次派出六人,便是因為封麟原本的身份和那身強悍的本事。
雖然暗衛叛主的可能性不大,卻依舊不能疏忽萬分之一的意外。
“此事南姒怎麼看?”
蒼寒聿睜開眼,眸心色澤柔軟:“她最近心情不好。”
所以?
容楚修自動在心裏把這句話補充完整,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不敢事事征詢她的意見。
作為親眼見證了這兩人一路走來的人,容楚修有時心裏總忍不住覺得奇怪,南姒明明是蒼寒聿帶大的,論身份地位,天子至尊,其他人皆是臣民。
可在南姒麵前,蒼寒聿卻更像是伏低做小的那個。
明明之前還不這樣。
似乎就最近這兩個月,這種狀態才越發明顯了些,以前雖然南姒也固執,但起碼維持表麵上的君臣之禮,如今倒是連君臣之禮都不屑了,任性得很。
偏偏這人越是任性,皇上越是忌憚,以前偶爾還會發個脾氣,現在連個脾氣都沒有了。
簡直是……
一物克一物。
南姒就是皇上的克星。
……
蒼寒聿走之後,南姒靜靜沉思片刻,坐著馬車又去了一趟琅琊街天然居。
東華正在給東流上藥。
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腫痕從脊背延伸到臀腿下麵,雖並未破皮流血,可整齊排列下去的傷痕道道高腫,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
白瓷一般細膩漂亮的肌膚,天下也唯有這殘酷無情的人才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尤其是肩胛出那一朵盛開的紅蓮。
少年趴在床上,手腕和腳踝上被鐐銬磨破皮的肌膚同樣泛起紅腫,上藥也是個極折磨人的過程,疼得他渾身如小獸般值不值地顫栗痙攣。
可即便四肢解開了束縛,他卻依舊不敢亂動。
疼到極致也隻能忍。
“師,師尊。”東流低聲開口,試圖找一個轉移疼痛的方法,“我,我有一個疑問。”
手裏拿著一片軟帕,帕子裏沾著透明的藥液,以清洗傷痕的方式一點點讓藥液滲透進去,男人聲音淡淡:“什麼疑問?”
“關於天朝皇帝……”
“關於南姒吧?”男人聲音裏多了幾分危險氣息。
東流脊骨一寒,臉色刷白,下意識地否認:“不,不是……”
隨即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些,小心翼翼的,卻帶著壓抑痛楚的牙齒打顫聲:“事關他們倆……我,我這兩年,在南姒身邊,卻看不出她的命格……”
“你繼續逃家,多逃幾次,自然而然就能看出來了。”。
東流噎了噎,上藥的過程讓他額前發絲又濕了一圈,臉色呈現透明的蒼白:“弟子知錯,師尊不是……不是都罰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