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太皇太後聽聞蕭玄宸所言，終是火起，驀地揚手，打翻了榻前小幾上的更漏，眸底微寒道：“皇後……她早已薨逝！”
“朕知道！”
蕭玄宸聞言，唇角頗為苦澀的一抿：“不用皇祖母一再提醒！”
太皇太後睇見蕭玄宸唇畔的苦澀，心下狠狠揪了一揪：“人，總該要往前看！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便不該……”
“朕知道！”
蕭玄宸開口，打斷太皇太後的話，出口的仍舊是方才出口的那三個字！
不過，在聲落之時，卻見他緊蹙了眉宇，話鋒一轉，道：“在皇祖母的眼裏，她已經死了，但是在朕看來，她卻永遠活在朕的心裏！隻要朕……一日不曾為她發喪，她便仍舊是大周朝的一國之母！”
“皇帝！”
太皇太後見蕭玄宸如此固執，當即怒瞪了雙眸，眼底盡是那揮之不去的陰霾：“你既是口口聲聲，說著大周，便該知道，你並非是一個人，你……乃是一國之君！絕對不可如此胡鬧！”
“皇祖母覺得朕是在胡鬧嗎？”
聽到太皇太後的話，蕭玄宸眉梢輕抬，連帶著語氣，都跟著輕佻起來。
太皇太後見她如此，心裏頓時沉甸甸的！
在深深的，看了蕭玄宸一眼後，她用力拍打了下身上的被子，怒極反問道：“皇後明明已經死了，你卻遲遲不為她發喪，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蕭玄宸眸色深深的，看著太皇太後。
見太皇太後眼下，雖然氣息微喘，卻麵色如常，他忽然動了動眉腳，笑容微冷：“早前皇祖母曾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現在，看皇祖母動怒的樣子，中氣十足，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太皇太後麵色一滯，眸光不由閃爍了下：“哀家要是不那麼說，你會來看哀家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不過，蕭玄宸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皺著眉，微微一哂，道：“皇祖母，朕現在之所以稱您為皇祖母，而非太皇太後，便說明朕心裏，仍舊顧念著您的撫育之恩！”
“皇帝……”
太皇太後的眸光，不禁微微一亮！
蕭玄宸靜靜望著太皇太後，迎著她微亮的眸華，幽幽歎道：“朕以後，不希望，您再如此揮霍，朕心中對您的這最後一份顧念！”
聞言，太皇太後心下一沉：“皇帝，哀家這麼做，全都是因為，哀家不放心你啊！哀家所想的，所做的，也全都是為了你好！”
蕭玄宸攏眉，緩緩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太皇太後，心中難免一陣苦澀：“皇祖母覺得，自己所想，所做，全都是為了朕好！但那隻是您以為的，為朕好！卻從不曾想過，朕需不需要您這麼為朕著想！”
太皇太後一直都知道，她自小帶大的孫兒，跟她離了心。
但是，便是如此，他卻從不曾如眼下這般直白的說出口！
此刻，聽他毫不隱瞞，如此直白的，將話悉數說出了口，她直覺自己心中，一陣陣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