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製止道:“不行……”
岑壽打斷他們,幹脆利落道:“眼下局勢不明,你們都聽我說,兩位前輩與淳於姑娘,還有上官堂主、阿銳都跟徐伯往地窖躲避,楊嶽你也跟著走一趟,把他們安置妥當之後然後回別院等我們。”
楊嶽並無異議,點了點頭。
“我、謝霄還有袁姑娘去找戚夫人弄清當下狀況,會盡快回來與你們會合。”岑壽接著轉向沈夫人,“前輩,袁姑娘有我照看著,不會有事的,請前輩放心。”
沈夫人還欲說什麼,今夏截了她的話頭:“挺好挺好,就這麼定了……我們先走了!”
話音才落,人就飛奔出去了,岑壽與謝霄隨後跟上。
“這孩子……”沈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是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歎了口氣。
“諸位莫再耽擱了,趕緊收拾收拾,隨我來吧。”
徐伯催促他們。
聽著外頭一聲緊似一聲的“當當”,確是叫人心底直發慌,眾人各自趕忙去收拾物件,隨徐伯往地窖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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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到戚夫人所住的宅子,今夏就駭了一跳,門是敞開的,裏麵的人忙碌地連搭理他們的功夫都沒有,眼前儼然是一片厲兵粟馬的景象。宅子裏頭家仆和丫鬟來回穿梭,手裏捧著各式各樣的刀器,細瞅之下,裏頭連劈柴的砍刀、灶間的菜刀都有。
再往裏行去,內堂中戚夫人正揮毫寫字,旁邊的丫鬟拿著一張已寫好的告示晾幹。
“夫人……”
今夏才一開口,就被旁邊的丫鬟已眼神製止住,示意戚夫人正忙,切勿打擾。謝霄與岑壽雖然心急,但戚夫人畢竟是女流之輩,他們也不好莽撞,隻得滿心不耐煩地等著。
隻這一會兒功夫,今夏歪著頭看完了正晾幹的告示,告示上說明援軍將很快趕到,請全城百姓不必驚慌,並要各家六十歲以下男子於今晚子時至東城門下,未出席者以細作論處。
六十歲以下男子?難不成戚夫人還指望他們上陣殺敵?
今夏三人麵麵相覷,都覺得這事簡直是趕鴨子上架。
好不容易,戚夫人寫完了告示,命親兵們拿出去在城中主要幹道張貼。今夏正欲開口,戚夫人卻已快步越過她,行到小院之中,眉頭深鎖地看著麵前堆滿的包括砍刀和菜刀在內的各色刀、槍、棍棒。
“戚夫人,出了什麼事?”今夏這才問道。
戚夫人沉聲道“探馬來報,二十裏外發現倭寇大軍,正朝著新河城而來。我估摸著,下半夜就可能兵臨城下。”
岑壽不解:“不是說三日後才是進攻之日麼?審過的二十幾名倭寇都是同樣的說辭,應該不會有錯。”
“不論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如何倭寇大軍已經在二十裏外,難道你期望他們會在城外駐軍三日,然後才攻城麼?”因為焦慮的緣故,戚夫人語氣不善。
“也許是因為那個東洋人,是我們疏忽了。”今夏思量著分析道,“倭寇見他未回去,恐事情有變,故而決定提前攻城。”
“有此可能。”戚夫人道,“但現下已經不是找原因的時候,你們知曉的,城中的親兵還不足百人,剩下的都是除了軍中家屬便是百姓,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根本無法上陣殺敵。”
謝霄咬牙道:“那隻能死守,不管剩多少人,跟他們拚了!”
今夏看著一地的兵刃,問道:“兵器也不夠?恐怕會用的人也不多吧。”
“不要他們會用,能拿就行了!”戚夫人道。
“拿著能頂什麼事!”謝霄連連搖頭,“不會使的,給他一把刀和給他一根棒槌沒什麼兩樣,到頭來還是白白送死。”
岑壽亦是眉頭緊皺:“夫人,不如還是想想如何將人轉移出城?”
“來不及!城中多是老弱婦孺,車馬也不夠,光靠徒步,根本逃不了多遠。”戚夫人道,“守城等待援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守城?”滿地兵刃,甚至還有長黴生鏽的,今夏覺得此事著實過於艱難,“夫人,恕我直言,靠這些守城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