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嶽點頭,囑咐道:“你當心些,記得把那道閘門再放下來。”
“我知曉。”
楊嶽與上官曦走後,今夏與岑壽合力轉動輪軸,複將厚重的鐵閘門放下,又留了人在閘門處看守。這些人都是尋常百姓,不懂禦敵,今夏教他們一個巧,把手扶在露出水麵的閘門上,隻要水下有人開始鋸閘門,手掌就能感覺到震動,閘門甚是厚重,鋸開絕非易事,此時再趕緊派人去通報也來得及。
安排妥當之後,岑壽見今夏仍盯著水裏頭瞧,疑惑道:“你還想什麼?”
“被謝家哥哥砸中的那倭寇到底平安出去了沒有?”這名倭寇的生死關係到空城計究竟能不能撐到援軍到來,今夏甚是懸心,在河岸邊來回踱了兩趟,終還是想弄個明白,“我到水下看看。”
話剛說完,她就躍入水中,深吸口氣後潛入水底。
岑壽不識水性,此時幫不上忙,不由暗自懊惱。
因是夜裏,水下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在今夏方位感甚好,憑著記憶中那倭寇逃走的軌跡一點一點往前找……
岑壽在岸上,凝視水麵,屏息等待,就生怕倭寇詐屍的事件再發生一次。
足足等了好半晌,岑壽不禁有點急了,這才見到水麵破開,探出來的頭卻不僅僅是今夏,還有另一人。
“把他弄上去!”今夏把那人拖至岸邊。
岑壽拖上岸後,探他鼻息,皺了皺眉頭:“死了!”
今夏濕漉漉的自己上了岸,惱道:“我就知曉謝家哥哥手下沒輕沒重的,肯定是正好砸在後心要穴上,他往前沒遊出多遠就死了。”
岑壽用腳踢了踢已死的倭寇,歎口氣道:“如此說來,你們這大戲是唱砸了。”
“白忙活半日,唉……城外的倭寇對城裏沒底,弄不好還會再試著進攻一次。”今夏甚是發愁,“城裏火藥不夠了怎麼辦?他們再攻一次就能看穿我們的底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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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
阿銳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傷得甚重,整個人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上官曦在旁守著,默默地看著他,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楊嶽、謝霄與今夏等人換過幹爽衣袍後已經又趕回城牆處。
今夏看見戚夫人仍在立在城牆之上,一襲家傳鎧甲,威風凜凜,雙目望著遠方,不知是在期盼援兵還是在想別的什麼……
堅守了整整一夜,親兵們倒還罷了,有些百姓已是困乏不堪。
城牆下麵,人聲漸漸多起來,那些在家中的婦人都各自煮了粥飯給自家人送來。今夏靠在城牆的石階上,聞著周遭傳來的粥香,看著熱氣升騰中的一張張人麵,頓覺腹中空空。
“還得守多久戚將軍才能來呀?”有婦人在一旁低聲說話,“這都一夜功夫了,該不會沒有援軍吧?”
“婦道人家,別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聽說戚將軍在外頭養了幾房外室,連孩子都生了幾個。這戚夫人又凶又不能生養。人家都說,大概是戚將軍早就嫌她礙事,故意不肯派兵回援。”
“你小聲點!……不許再胡說了,戚將軍豈是那等人,你個婦道人家,行行行,我吃完了,你趕緊走。回去不許亂嚼舌根!”
“……”
今夏捂著肚子,聽著這些閑言碎語,想起城牆之上戚夫人的模樣,不由歎了口氣。戚夫人心中也在這麼想麼?那她的心裏又該有多苦……
“袁姑娘!袁姑娘!”
有人在喚她,一下子把她拉回神來,再聽f辨出是淳於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