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收斂了眸底的異樣，攥著指尖冷靜說，“花和人可不一樣，花很好養活的，而且不計前嫌，但是人不同，尤其是女人，女人最愛記仇。”
一語雙關，聰明如陸漠霆，不是聽不出來。
她上前一步，將男人的西裝外套，連同那張存了兩千萬的銀行卡，一並遞過去。
“陸總，您的東西。”
“都給你了，還送回來做什麼？”
“一碼歸一碼，再說，我和陸總並未熟到借了東西，也可以不還的地步。”
“我們還不熟？”陸漠霆原本是站在落地窗前，踱著步子緩緩上前，居高臨下，他熾熱的深眸仍舊是如同第一次見麵那般，牢牢地鎖住她的臉，她的每一寸神情都不放過。
池念抿唇，“陸總，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洛承還在家裏等著我。”
“洛承？”
陸漠霆的嗓音驟然提高了三個度，嚇了池念一跳，“你和宋洛承真的在一起了？”
“嗯。”
“謊話！”
“為何？”
池念冷嗬，“該不會陸總一直以為，這三年我要為了陸總您守身如玉？”
陸漠霆抿唇，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因為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掐死這個女人，上一次見麵，池念雖然是挽著宋洛承的胳膊進來的，但是兩個人之間很明顯客套又疏離，互動並不親密，看得出來是在故意做戲。
僅憑著這一點，陸漠霆就有理由相信，池念在騙他。
“這些錢我不要，當作是我的，聘禮。”陸漠霆將那張卡塞到了池念手裏。
池念抿唇，“陸總什麼意思？”
“聘用你，來我公司做我的設計總監！”
“哈哈——”
她笑得諷刺，“真是不知道原來我池念回國之後這麼搶手。”
“你一直都很搶手。”
他意有所指。
池念權當做聽不出來，“陸總隻可惜，我已經答應娶洛承的公司幫忙了。”
“我可以給你多出三倍的報酬！”
“我不要。”
“五倍！”
“不要。”
“十倍！”
“陸總向來喜歡拿錢砸人？”
“你想要什麼？”陸漠霆抿唇。
“我要你的命，給嗎？”池念似笑非笑著，眼眸卻是無波無瀾的平靜，同當年的他一樣。
陸漠霆不疾不徐，“我的命給了你，孩子沒有父親，不好吧？”
下一秒，池念的臉色急變。
陸漠霆還是笑著的，慢條斯理欣賞她的驚慌和訝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想查，自然查得到。”陸漠霆笑了笑，“不想我跟你搶孩子的話，明天來我公司報到！”
“陸總，你搞錯了，那孩子不是你的。”
最後的垂死掙紮，不過沒有用。
陸漠霆不怒反笑，“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池念，你當我陸漠霆是傻子？”
是了，要怪就怪鬧鬧和陸漠霆長得太像了。
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都說兒子長得像媽媽，女兒才長得像爸爸，但鬧鬧或許是個假兒子，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像她之外，其餘的都是陸漠霆的縮小版。
池念用力咬著牙，恨不得能夠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盯出好幾個窟窿來！
陸漠霆抱著胳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反被她避開。
“乖，明天來公司報到，陸氏歡迎你的加入！”
池念扭頭離開了。
現在氣個半死，看什麼都不順眼。
出了門，拐彎的時候沒看路，冷不丁同一個人的肩膀撞了一下。
“嘶……”
她揉著手臂看過去，刹那間愣住了。
那人也愣住了。
“蘇姐……”如鯁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
咖啡廳。
池念打量著對麵的女人。
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深刻的痕跡。
她依舊是美的，清冷的，豔麗的，除了眉眼依稀可見幾條細紋之外。
蘇梅玲穿著一身棕色的長風衣，白色襯衫扣子係得很緊，黑色闊腿褲搭配長靴，她的左手腕有一條明顯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勒的，又像是一道疤。
池念盯著蘇梅玲的手腕猛瞧，心頭冷不丁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會不會是……
“過得好嗎？”
蘇梅玲將那隻手揣在了兜裏，似乎是注意到了池念的打量，另隻手攪動著咖啡杯。
池念舔了舔有些發澀的嘴唇，再瞧著蘇梅玲憔悴的臉色，眉眼之間掠過心疼之色。
“蘇姐，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我？過的還不錯，很不錯。”蘇梅玲抿著咖啡，小口。
她在騙人。
池念低著頭喝卡布奇諾，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蘇梅玲手腕的紅痕，應該是在割腕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