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什麼不對勁……
那小孩才到白挽和腰部,是怎麼夠得到她的下巴?
她低頭一看,那小孩的胳膊如同藤蔓攀緣而上,胖嘟嘟的手指正捏著她的下頜骨!
毛骨悚然!
那山神不知道使了什麼術法,轉眼間身邊的景物就變換成冰雪堆砌的山洞。白挽和與眾人一起踩著冰製地麵,頓時有種在海宮穿梭的錯覺。她特別注意到,方才那名替她出頭的男子不見了。
娃娃山神好像很怕白挽和走丟了似的,小手將白挽和的中指緊緊攥住,拉著她到了一個銀色寶座之前,翹著腳坐下,笑著問那自覺排成一排的流民:“嘻嘻~你們來說說,要本神把這姑娘怎麼殺掉比較好?”
一中氣十足的聲音提議:“一點一點割去她的肉,慢慢折磨死。”
另一骨瘦如柴的老人則說:“給這姑娘一個痛快吧……我們也好繼續上路……”
“對!就給她個痛快吧!”
這些話語不停地在腦海回蕩、回蕩……
一路走來的同伴,居然在這個時候為了生存拋棄她,人世間的哪一個人不是自私自利,為了自己不惜一切?她白挽和也是如此。
山神捏了捏自己臉上的皺褶,對著白挽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傲慢地說:“本山神最喜歡看別人打架。這樣吧。”她指了指白挽和還有其他那一堆人,嘻嘻笑了兩聲,“你去跟他們打,誰贏了誰通過這座山,輸了的……那就被我吃掉吧~”
水嫩嫩一張臉,看似調皮的表情,聽起來天真無邪的話……
殺意四起。
“唰”,一名男子提著劍轉瞬移動到白挽和身邊,眾人將將看清楚,那把劍已經架在了挽和白皙的脖頸上!
他附在挽和耳邊,飛速地說了句:“對不住了!”
隻聽“當”的一聲,白挽和還未收回彈出去的手指,那再普通不過的長劍就掉落在地。
這一下太過迅速,男子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手還保持著握劍柄地姿勢,指尖已經被震得發麻。
“你一個姑娘,怎會有這麼大的蠻力?”
“你廢話真多。”
雙方以掌相交,白挽和回憶起那日在醉風樓,雲渡製服彪形大漢的手法,她逐漸還原那準確無誤的掌法,“哢”,男子想必是有些武術根基的,一下打在白挽和肩部,骨頭脫臼的聲音過後,他已經反手押住了挽和的胳膊!
要死了要死了……
怎麼第一個對手就這麼厲害!要是再打下去,非殘即死啊!
不行不行,不能打退堂鼓,早死晚死都得死,拚了!
白挽和頸間的血管愈加明顯,太陽穴突突直跳,額頭的汗珠如同夏日雨滴一顆一顆沿著臉頰往下滑落,纖長的手指彎曲,憑空劃出一個弧形,她試圖靜下心來,仔細回憶著好久沒有練習的嬋玉秘籍,弧線甚是優美,卻沒有那一柄彎刀。
神女……神女你在哪,幫、幫我!
沒有動靜,沒有人出現,沒有人會幫助她。
白挽和雙腿發軟,在那人的牽製下又無法脫身,“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膝蓋生疼。待她狼狽地揚起滿是汗水的下巴,仍舊是桀驁不屈的模樣,眼神是她最後的武器,她就死死盯住麵前的山神,咬緊牙關忍著劇痛。
男人在等她求饒,她偏偏就一言不發。
“啪”,一耳光打在她臉上,男人戲謔地說:“來求饒我就放了你。”
“呸!”
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雖是呈現跪姿,挽和依然高昂著頭顱,咬牙切齒地說:“放了我做什麼,放了我你們可就走不了了!”
才不會放了你!
一隻小腳踩在了白挽和的膝蓋上,“嘻嘻”的笑聲過後,娃娃山神捂著嘴巴,眉眼彎彎煞是可愛,她微微抬起腳尖,又狠狠踩了上去,白挽和一聲驚呼低下頭去,長長的發掃過膝蓋。山神掰著她的臉,銀鈴一般的笑聲充斥了整個山洞。
她衝那些看客招了招手:“來啊,你、你、還有你,都一起過來吧,把她折磨死,本山神就讓你們過去這座山,如何?”
最後那兩個字是問白挽和的,她嘴角抽動,憤憤地瞥了一眼山神,隨後迎接她的便是來自四麵八方的拉扯。
十幾雙手向她伸過來!
仿佛地獄中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魔,就連指甲裏麵都藏著血漬,她素白的衣裳就被這麼一雙雙髒兮兮的手扯破……
白色被玷汙了,再也無法純潔,人心被玷汙了,再也無法回歸。
他們把白挽和扔在地上,有棍子的用棍子抽,沒棍子的拳打腳踢,一道道血痕漸漸顯現,火辣辣的疼痛正在蔓延……
沒有人來救她了。
就要死在這個山洞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