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瞎了?(1 / 2)

蕭逸之來到時,月桐俯在繡架上睡著了。蕭逸之止住要把她喚醒的小茹,慢步向前。看到駿馬圖,蕭逸之冷凝的星目浮起一抹驚喜。圖中的駿馬雙目炯炯地望向前方,義無反顧地跨蹄疾馳。鬃毛飛舞,仿若揚走了壓在他心頭的彷徨。雖有細微處需要修飾,以此驚人繡功,她必然能繡出他需要的圖。

蕭逸之伸手撫在馬背上,眼角透出輕盈的笑意。月桐一聲夢囈,手微微一伸,碰觸到蕭逸之的手。無意識間握起,緊緊地攏入掌心。

蕭逸之身子微顫。這絕不是大家閨秀的手。手指指節和掌中滿布著或薄或厚的繭,隱隱透露出這女子不平凡的經曆。他凝視著這張熟睡的臉,雪白冰肌上,兩道柳眉微微地蹙著。她的手握得那麼緊,是要捉住什麼?依靠什麼?

他理了理思緒,想輕輕地把手拿出,一動,卻被月桐握得更緊。小茹見蕭逸之的手被握住,急忙上前想掰開月桐的手。蕭逸之手一揚,尋思一瞬後,在繡架前坐下。

小茹呆愣看著蕭逸之,再望著向文叔。文叔的眉宇間透出詫異。這位少爺自小聰穎機智,但因是庶出,又是麼子,自小就帶著與其年齡不符的儒雅,沉著與冷漠。此刻竟然會為了不吵醒一個陌生的女娃而任其握手?

半個時辰過去了,月桐的手還是沒鬆,蕭逸之微微一歎,輕聲叫文叔和小茹退下歇息。文叔猶豫片刻,行禮告退。小茹駭得瞪大雙目,文叔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下。

蕭逸之靜靜地坐著,眼中的她,好似一個偷下凡塵的小仙子,玩得累極而睡。剛剛想把手抽走時她臉上掠過的一絲惶然竟然讓他不忍心把手拿開。而她在緊握他的手時麵容的舒緩竟讓他願意就這樣守著。

夜已深,蕭逸之支頤閉目打盹,恍惚間感到月桐的手漸漸鬆開。他輕輕地把手抽出。夜風瑟瑟,他站起把窗戶關好,再拿一張毛毯披在月桐身上,悄然轉身離開。

月桐去到哲安的房間時,一位年約三十的大夫正在榻邊為哲安打脈。小茹在月桐耳邊低語:“這位就是鳴月莊,甚至整個大漢最好的大夫。林先生曾經是禦醫,兩年前離宮後就一直留在鳴月莊。隻有極重要的病人少莊主才會請他醫治。有他在,姑娘你大可放心!”

林士德站起,走向案幾,在竹簡揮筆而書。

“先生,我叔叔怎麼樣?”月桐急問。

林士德抬起頭,眼眸震了震:“他是你親叔叔?”

“不是,他是,我爹爹的兄弟。”

“如果不是他的身子壯,他早就去見閻王了。你放心,有我在,他會活下來。不過他的右腿傷得很重,至少要小心調養一年半載。稍有不慎,他的腿就會廢了”

月桐急道:“我一定會好好繡圖,請先生一定要把我叔叔的傷治好。”

林士德問:“你是月氏人,怎麼能說流利的長安漢語?”

“我母,親是長安人。”月桐硬吞下個‘後’字“她從小就教我漢語。”

“你叔叔是軍中人?”

月桐瞪大雙眼,眼珠子轉啊轉:“他是,他是,他是獵人。他是打獵的,所以,他的身子很壯。”

林士德嘴角微揚:“哦?看他身上的箭傷,追殺你們的匈奴兵不少吧?”

月桐忙不迭點頭:“滿山都是。叔叔就是為了救我才中箭的。”

“那些匈奴兵追了你們很久吧!”

“匈奴兵追了我們幾天幾夜。叔叔的馬就是這樣累,累死了。”月桐有些哽咽。

“沒有其他人逃出來?”

月桐搖搖頭,雙目泛紅:“保護我們的叔叔都倒下了,就隻剩下哲安叔叔了。”

文叔和林士德會意地對視一眼。林士德道:“別擔心,我會治好你叔叔的傷。”

月桐和文叔回到房中,房裏已放著一個竹製屏風,上麵掛著一幅駿馬奔騰畫。

文叔道:“昨天請姑娘繡的駿馬圖隻是想見識姑娘的手藝。如今已知姑娘手藝不凡,少莊主想請姑娘繡的就是這一幅‘萬駿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