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是誰?”

“憑什麼他不跑?”

“大概是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個鬼哦!身體不好能通過體檢?”

……

一時間,種種猜測縈繞在米迦耳邊,維克氣的拳頭捏的緊緊的,要不是米迦攔著他,他恐怕會上前去和肖教練打一架。

“他們怎麼能這樣?”玩小孩子的幼稚把戲,有意思?

“別說了。”米迦阻止維克將要說的話,率先向操場的方向走去,後者追上去:“老大?”

米迦停下來,轉過頭看著他:“一起跑。”

“啊?”

“走吧。”米迦邁開了步伐,維克連同埃爾塔來的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地跟在米迦後麵,壯觀的隊伍與零零散散的其他新兵們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又引來一番低聲猜測。

夜跑開始了。

米迦為首的埃爾塔一係新兵起整齊地跟在大部隊後麵,由於速度緩慢,漸漸被其他的士兵們拉開了距離,遠遠落在了末尾。

然而這樣的形式並沒有持續很久,第五圈的時候,所有人的步伐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放緩,第十圈時,不少人從第一梯隊中掉隊,開始龜速前進。

等到第十二圈,原本遙遙領先的第一梯隊的士兵們,眼睜睜地看著埃爾塔小隊目不斜視地超過他們,保持著一致的步伐繼續向前去。

並不是埃爾塔來的新兵們擁有超乎常人的體能,而是人的身體在適應穩定的節奏,衝破身體的瓶頸之後變得輕鬆起來,加上周圍隊友的激勵,故而就算是耐力最差的人,也能咬牙跟上來。

聰明的士兵們看出了些許門道,暗搓搓地墜在了埃爾塔小隊的最後,調整自己的呼吸和節奏,僅僅一圈,身體便變得好受多了。

有一就有二,慢慢的,越來越多的聰明人選擇在小隊經過他們的時候偷偷摸摸地跟在隊尾,幸運的是,隊伍的領跑者似乎對他們的行為沒有阻止,反倒體貼地減慢了速度,照顧到最後麵體力較差人的需求。

一圈一圈,在身體已經適應節奏的情況下,二十圈很快便完成。運動產生的多巴胺使人處於興奮狀態,哪怕意識告訴自己可以停下,士兵的身體卻不受控製,隨著埃爾塔軍團進行下一圈的新旅程。

肖安看著操場上整齊的隊伍,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尤其是看到領頭人那張一見便難以忘記的麵容時,更是五味雜陳。

作為一個新兵的教練,如果那隻領頭羊不是米迦,而是別的什麼人的話,他一定會讚賞地拍拍那人的肩膀,約他出去好好喝一杯。帶過無數次新兵的他很明白,短時間內得到群體中所有成員認可,不但需要運氣,更多的是實力和人格魅力。

而這樣的人才,稀有少而又前途無量,無論走到哪裏,遇到怎樣的逆境,他們都會排除千難萬險向上攀爬,最後達到一個讓普通人仰望的高度。

按說他不應該去招惹這樣的人,肖安望著穹頂的皎潔的圓月,相反按照他的性格,就算不去刻意拉近關係,該給的尊重必不會少。

但……他欠趙卓一個天大的人情。

肖安嘴角浮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他太魯莽,在李二向他描述埃爾塔一行人的惡行時,作為和李二一樣的老兵,他無法避免地產生強烈的惡感,再等到趙卓添油加醋,將對方描述成陸少爺的小玩意兒,仗著金主的庇護作威作福時,他便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厭惡。

然後他便順勢答應了趙卓的建議,將這位陸少爺的人捧著哄著,給予他最好的待遇,但與此同時,又安排對方和旁人一起住在六人的大帳篷裏。

“他忍的了這樣的糟糕環境嗎?就算能忍,他受得了周圍人的冷落、疏離和流言蜚語嗎?相信我,不出七天,這個小家夥便會哭著喊著去找陸少抱怨。”

“而我們做錯什麼了嗎?不,我們沒錯,我們給他特權,給了陸少爺尊重,這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到我們身上。”

但現在,事情好像並不是趙卓說的那樣。

隻少單看米迦,便不是趙卓所說的任性無禮的金絲雀。

肖安凝眉,一時心煩意亂拿不定的主意,猶豫斟酌半晌,再想起當年父親生病時趙卓的慷慨幫助,咬咬牙:“罷了,得罪米迦又如何?隻要按照計劃行事,就算陸少爺責問下來,也怪不到他的頭上。”最多……隻做答應趙卓的事情好了。

再次下定決定,他深呼吸一聲,大聲嗬斥道:“操場上的,你們不會數數是不是?幾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