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阿雅01
車在公路上飛快前進，沉默而幹澀的空氣裏隻能聽見發動機嗡嗡作響。三個人各自看著眼前的風景，想著不同的心事。
經過近一小時的路程，車才終於停在一幢私人別墅門口。這幢小別墅雖不算奢華氣派，但背後的海卻增添了不少情調，樸實而溫馨。
小蔓今天才知道，原來維珈還認識這麼有錢的朋友，她正愣在原地吃驚得合不攏嘴。
“今天是吹的哪門子風呀？怎麼把這麼厚臉皮的人給吹來了！”剛下車就有個傭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上前對著維珈冷嘲熱諷。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啊！”小蔓正要上前說理，卻被維珈攔住了。
“對不起，伶姐。我今天來找老爺子有點事，順便……看看阿雅。”
向來清高的維珈竟然如此卑躬屈膝說著對不起！從沒見過這般景象的小蔓不禁啞然，祺寒也皺起眉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聽到阿雅兩個字後伶姐就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樣。
“我來看阿雅。”
維珈把頭壓低，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聲細語。誰知話音剛落伶姐就爆發了，瘋狂在她身上推抓著。
“看阿雅？！你憑什麼看她！你滾！你給我滾！我上次就說過不想再看見你，你居然還有臉跑來！你這個賤人，快點滾！滾！”
伶姐的叫喊越來越尖利，動作也越來越瘋狂，瞪紅的眼睛裏湧出淚水，她嘶叫著舉起手，向維珈扇去——
“你夠了吧。”千鈞一發之際，祺寒抓住了伶姐的手。冷峻帥氣的麵容和語氣中帶著同樣的不屑與厭惡，仿佛已經見過太多這種吵鬧的瘋婦。
伶姐逐個看看他們三兒，依然沒有放下手。
“好啊！姓阮的，這次學聰明了？不光帶男人來，還帶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害人精啊！告訴你，我可不吃這一套！就算你化成灰，老娘我都認得出來！”
維珈抬頭看著祺寒，眼神沒了以往的銳利，無形存在的默契讓祺寒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他怔了怔，還是放開了抓著伶姐的手。
手剛被解放，伶姐就冷笑起來，“少給我演戲！”她說著便把手重新舉高，用盡全力、重重扇了維珈一耳光。那蒼白的麵頰瞬間就腫了一邊，印在上麵的掌印格外顯眼。
“噢——姐！姐你怎麼樣？！”
維珈推開上前查看情況的小蔓，冰冷至極。即使被打成這樣，她也還是沒有對伶姐作出任何反抗，甚至還感激似的鞠了一躬。
“哼，真是賤！”伶姐擦了擦眼淚，快步進了別墅。
夾雜海洋氣味的刺骨寒風在耳邊呼嘯，被扇紅的臉火辣辣刺痛著。但在維珈眼裏，這一切的痛都比不上阿雅為自己受的苦。她欠阿雅的，是這輩子都無法還清的。
三個人剛進大廳，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就正好從樓上下來。看到小蔓後，他突然停下了匆忙的腳步。
“老爺子，對不起，又來打擾您了。”維珈迎上去鞠了一個躬，“這是我妹妹小蔓，這位是……她的男朋友，祺寒。”
“丫頭啊，你終於找到你妹妹啦！來來來，快讓我瞧瞧！”老人一臉悲苦的樣子拉著小蔓的手感慨著，“唉！苦命的孩子啊！終於和你姐姐團聚了，這麼多年難為你咯。”
“好，好啊！”老人又拉起祺寒的手，看著他的臉不停地點頭，然後把他和小蔓的手疊在一起，“以後啊，姐妹倆就靠你多照顧了。”
祺寒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還是第一次麵對這種貌似見家長的處境。見祺寒沒有說話，老人突然嚴厲的大喝一聲。
“回答呢？！”
“……哦！”祺寒嚇了一跳，趕緊摟住小蔓。老人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向維珈。
“丫頭啊，雖然家裏其他人都不在了，但現在也總算是一家團聚了。”
“老爺子，我……”維珈難過得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最後隻好咽下那些話，換作抱歉，“真的很抱歉，現在還厚著臉皮來找您。”
“伶姐又為難你了吧，傻孩子啊！”老人心疼的摸了摸維珈紅腫的臉，“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以後好好和妹妹一起過日子。”
“伶姐的事沒什麼，您千萬責怪她。”
“姐！她那樣對你，你還說沒什麼？！”見到維珈幫著打了自己的人說話，小蔓簡直覺得不可理喻，“老爺爺，你聽我說，你們家那個女傭太蠻不講理了！一見麵就又打又罵的，實在是太過……”
“小蔓！”
眼前的維珈和自己認識的那個根本就是判若兩人，沒了以前的冷傲，還要為扇自己耳光的人說好話。自己隻是為了她抱不平，卻遭到從未有過的冷眼相待。
小蔓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站在原地瞪著這個陌生的冰塊臉。